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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黄锦,还在纳闷,前朝的事他也略微听说了一些,如今不是朱厚熜跟大臣们博弈的重要阶段吗,他这个心腹怎么有时间来找自己,于是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在得到答案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啥?皇上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 黄锦也是无奈,点头道:“是啊,这都半天多了,用膳的时间早就过了。陛下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真要饿出点什么事来,我们这帮奴才全都要掉脑袋!靖华真人,您就帮帮咱们吧!” 讲道理,李乘风跟黄锦也算是在王府里就认识的老相识,他如此急迫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看来确实事态严重。于是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活儿就跟着去书房。 路上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前几天还好好的,成天斗志昂扬像是要去打仗,怎么这就自闭了?” “这个……”黄锦支支吾吾半天:“我也不太清楚,您还是自己去问吧,皇上就听您的。” 李乘风心下疑惑,等到了书房门口,就见黄锦上前轻轻敲门道:“皇上……” 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啪——”的一声,感觉是什么东西砸到门框上,旋即听见朱厚熜的喊声:“没听见朕让你们别来烦朕吗!滚!”黄锦被吓到畏缩的后退两步。 李乘风忍不了了,这什么时候有的臭毛病,独自上前大力敲了两下门:“皇上,贫道靖华,特此求见。”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你、你怎么过来了!你先别进来!等一下朕再传唤你……”里面朱厚熜的声音显得极为慌乱。 狠狠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小子光屁、股的样子老子都见过,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面上该装还是要装。于是李乘风继续温声道:“禀皇上,贫道多日未见龙颜,又听闻您心情不佳,心中挂念,所以来此询问,您要是不方便,贫道现在就告退。” 又是一阵安静,半天,朱厚熜闷闷的说道:“那你进来吧。” 李乘风觉得好笑,推开大门,独自走进去。 屋内十分昏暗,他拿着玉钳拨了拨烛火,这才亮堂起来。四处打量一下,只见朱厚熜低着头,坐在一堆书中间,身上灰扑扑的。 简单行了个礼,然后走上前,轻声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朱厚熜别过脸不去看他,尽管极力躲藏,但房间就这么大,还是将其表情暴露得一清二楚。 李乘风愣住了。 小皇帝双眼肿、胀,鼻尖通红,这、这明显是哭过…… 可是谁能让他哭啊?当年无论是被歹人胁迫,还是老兴王出殡,都没能使这位倔强少年掉眼泪,怎么当上皇帝了反倒哭起来了。 朱厚熜也知自己模样狼狈,想起曾经在对方面前说过的豪言壮语,装过的比,顿时有些羞耻的解释道:“朕跟杨廷和讨论父母尊称,不是很服气,于是就在这自己翻书找法条,看能不能将他驳倒。”原本想着既然朝中没有人帮他,他就自己来,从圣人言论中寻求出路。但是他一个刚刚满十五岁的半大孩子,哪里那些研究了大半辈子书籍老学究们的对手。越翻越着急,越看越委屈,想着自己以后真的要换父母,不由失声哭了出来。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李乘风看到他这样,心简直要被揪起来了。忍不住想到,历史上真正的嘉靖皇帝,面对此等困境,身边孤立无援,又该是多么绝望。 轻轻将小皇帝扶起,李乘风极为罕见的柔声道:“这样翻书是翻不出什么的,先让黄锦传膳,等吃完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嘉靖鼻子一酸,又有点想哭了。但马上强行忍住,心中暗自唾骂自己,朱厚熜啊朱厚熜,如今天底下就这一个人站在你这边了,你还要在他面前丢人丢到什么程度。可委屈的情绪却像潮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揉了揉眼睛,他狠狠的点头“嗯!” 简单的给对方整理一下,李乘风便吩咐外面等候多时的黄锦进来。黄锦兴高采烈,差点没蹦起来,他就知道皇上有事找靖华真人准没错!这才多大功夫,皇上就被哄得屁颠屁颠的了。 用过晚膳,李乘风详细的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搞清楚后极为无语。这哪里是双方博弈,自家傻小子完全就被吊起来打啊!于是开门见山问道:“陛下可有什么想法。” 这话其实就是废话,朱厚熜要是真的有主意也不至于独自一人吭哧吭哧的翻书。他自己也颇为不好意思,犹豫了半天才道:“朕……朕还是想着从祖宗礼法这里辩倒他们。”虽然知道这条路行不通。 谁知李乘风却认真的点点头:“不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真想在大义上站住脚,这点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嘛……” “不过什么?”得知自己被认同,小皇帝还是挺高兴的,忍不住最问道。 李乘风微笑:“不过还不够,我们必须多管齐下,首先就是就是张太后那边。” 所说的张太后,正是弘治的发妻,正德皇帝的母亲,下旨应立新皇的后宫之主。朱厚熜即位后,曾经去拜见过她。看起来她还没从丧子之痛里走出来,如今整日深居简出,吃斋念佛。见了新皇,只是简单吩咐两句便不再理会。 朱厚熜纳闷:“张太后?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是一直跟杨廷和一个鼻孔出气的吗?” 摇摇头,李乘风解释道:“那是在其他上面,此事可与之不同。”他耐下性子一点点分析:“张太后其人,最在乎的无非就是丈夫儿子和她两个弟弟。现在儿子刚死,朝臣们就擅自做主急匆匆的要给她过继一个,还和她不亲,想必她心中也是不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