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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得这纸,这是除妖家用来结死契的,只要结成,那妖就将失去一切心智完全听人控制。 “问出来了吗!名字!!” 名字……只要有名字,就可以让妖完全听她的话。 越是有人形的妖怪,就越强。 “我可是五百年的大妖!” “小花妖,你叫什么名字呀?” …… 除妖阵中,庞然黑影在痛苦地嘶鸣,愤怒的利爪将她半边肩膀扯下来,旁边的除妖师一心盯着名字,急红了眼,锋利的箭矢如雨般落下,没有人管她的死活,没有人在意她的痛苦,没有人…… 血rou模糊,剧痛生死,白袖楚张开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对这苍山天地,呐喊道: “花伏零——!!” “花——伏——零——!!!” 阵中,陷入了瞬间的寂静。 “夫人在干什么……” “她在喊谁的名字?” “你这死女人捣什么乱!想死了是不是!” 他拈弓搭箭,一箭射向白袖楚。 冷铁玄羽哧地飞去,很快就将洞穿她的心脏…… 遽然间,大风四起,那玄铁被凭空拗弯了,掷在地上。黑影妖不再狂怒挣扎,它抖了一下,迅速发抖,下一瞬,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了,爆发出一阵惨叫,庞大的黑影被碾作一缕黑烟,荡开了去…… 而后从这黑尘中,传来一声“叮铃当啷”—— 金铃铛摇晃,一只娇小的女孩子凭空而现,花彩而宽大的袖子捂着嘴,偷笑窃喜: “白jiejie叫我?” 除妖世家全都吓地无法动弹。花伏零看也没看他们,微微晃动了一下金铃铛—— 忽然间,那些人开始觉得,脖子上好痒…… “好痒啊,好痒啊!啊啊啊啊!!” 一朵一朵红梅从他们后脖颈开出来,开过咽喉、开过心脏、开过肚腹,最后两腿生出木纹,一个个人,化作一棵棵梅花树,迎风而立,清浅淡香。 “白jiejie,你没事吧?” 花伏零把自己的妖力毫无保留地渡过去,白袖楚撕裂的肩膀愈合了,一身血污泥泞瞬间褪去,疲惫痛苦都在瓦解,不消片刻,白袖楚已经能自己站起来了,她扶着一颗梅树,惊魂未定。 花伏零在林子里跑来跑去,像不安分的捣蛋鬼,她一棵棵巡视自己变出来的梅花树,每经过一棵就狠狠踢一脚,骂道: “叫你欺负我白jiejie!活该!” 她偏头,忽然看见白袖楚从地上捡了个什么东西: “白jiejie,你捡到了什么呀!” 白袖楚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在发颤,她稍稍退远了几步,双手一直放在背后,不肯露出来。 花伏零什么也没想,她依旧调皮地问:“你手里藏着什么?是要给我惊喜吗?” 白袖楚冷静下来,笑了笑:“花伏零,你喜欢跟我待在一起吧,不然也不会告诉我名字。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喜欢听我讲故事吗?我以后一直给你讲好不好?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 花伏零听得好奇怪,她点点头:“好啊。可是,白jiejie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两行眼泪从白袖楚的眼眶里流出来,她缓缓伸出自己的双手—— 花伏零发现白jiejie的右手中指咬破了,正滴着血,她正想帮她止血,就在这时,她看见—— 白袖楚展开了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黄皮纸。 上面用血写了三个字: 花、伏、零。 死契已成,被写下名字的妖怪,将永远服从命令,百依百顺,至死方休。 “白姐…姐?” 花伏零难以置信地怔在原地,又一次、又一次,她又一次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小时候仰仗爹娘而活,爹不疼娘不爱,活的谁都看不起,出嫁后要仰仗夫家活,丈夫死了,就谁都可以来踩我一脚,我再也不要这样了!我再也不要仰仗谁来活!” “那就可以来伤害我吗?为什么啊?因为我是妖怪,我算不得人是吗!” 小小的花伏零立在梅树中间,恨得双眼通红,金赤妖纹浮于额间,狂风四起。 今日无雪,梅树依旧,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对不起……” 下一瞬,花伏零倒在地上,一身邪狂妖力尽数收了个干净。再爬起来,她便心智全失,被完全cao控了。她一脸乖巧机灵,欢欣鼓舞地蹦过来,拉着白袖楚染血的嫁衣,甜甜地叫她: “白jiejie!” 白袖楚低头望着她,微微笑了。她慈爱地伸出手,摸了摸小花妖头上的金铃铛: “真乖。” 苍茫天地,林涛山野,有路过的樵夫看见一位红嫁衣的女郎,牵着一只娇俏的女童,如风般疾行,妖冶诡异。 “啾。” 晏蜂鸟停在叶梅枝身上,注视着眼前这一幕。他忽然理解了很多年前叶危的选择。 那时,小晏临立在天湖畔,抬手造出一座仙山,祝叶危生辰快乐。 他张着双臂,等待哥哥的抱抱,可是等了好久,叶危也没来抱抱他。 “哥哥……不…不喜欢吗?” 叶危看着那座拔地而起的庞大仙山,受到了庞大的惊吓,缓了好半天,才缓过神,伸手就敲了小晏临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