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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打倒特蕾莎的只有父神的抛弃,但能够击垮爱丽丝的东西太多了,爱丽丝的信仰混杂了杂念与欲望,他根本不是父神真正虔诚的孩子。 我才是最虔诚的信徒 ,特蕾莎一直这么坚信。 ……谦逊是美德,他可不能太狂妄,他的虔诚,要全部、全部都给父神。 特蕾莎的世界里只有他的神,此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世界?兄弟?自我? 那都是蒙在窗户上的污垢,要全部擦拭。 5 爱丽丝很难过。 父神太温柔了,他爱特蕾莎,他在等待他,等待其余所有的弟弟们。 爱丽丝又很幸福。 父神放纵他的任性,包容他的无力,他信任他,他也爱他。 他爱他呢。 爱丽丝仿佛得到了什么保证一般,他靠在父神的肩膀上,歪着头打量特蕾莎。 他曾许愿要用自己的宝贝们来虐杀所有的弟弟,但他心里清楚这一招对两个人没有作用。 于特蕾莎而言,兄弟们的排挤与迫害根本不会让他痛苦或者愤怒,□□的折磨是对信徒最基本的考验,特蕾莎以奉献殉道为荣耀,而且他还有圣人之躯,无法被人为杀死。 但是没关系,爱丽丝知道要怎么对付他。 杀死特蕾莎只需要一点,只需要父神一句话,一句“我讨厌你”就足够了。 这样百折不挠的讨厌特蕾莎就会因此沦为精神崩溃的疯子、自暴自弃的废物、烂在泥地里的可怜虫,来自灵魂的苦痛与绝望会在顷刻间要了他的命! “我们走吧。”父神这么说道。 爱丽丝把半边脸藏在父神的手臂后,在父神转身时对着特蕾莎微笑起来,在特蕾莎看过来的那一刻他翘起嘴角,一一做出口型: “父神”、“讨厌”、“你” 6 苏云扶起特蕾莎后道:“我们走吧。” 说罢他转身,爱丽丝你上来抱着他的手臂,苏云没有拒绝。 爱丽丝笑着,笑容恍若泥淖上的艳花,散发着臭不可闻的腐尸味道,而特蕾莎的表情在那一刻完全崩裂了。 那个安静虔诚的青年消失了,变更只在这么一刻之间,极致的恬静美丽顷刻转为极致的凶残丑恶: 那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怪物,它的双眼是无机质的惨绿色,形状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暴起的古怪青筋,鳞片覆盖在他面庞上的每一个角落,他露出阴森的复层利齿——那是真正的凶器,传说中恶魔用它们切割人rou。 爱丽丝兴奋极 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天蓝的眼珠换发着异样的光彩,他就像是即将吃到甜食的孩子,如果他的身边没有父神他会立刻拔出刀——对!就是这样!疯掉!——他无声地催促着,无声地朝特蕾莎呐喊着。 然而就在下一刻,这身着禁欲黑袍的的怪物将视线移到了苏云的背影上。 噩梦破碎,那怪物消失了,剩下的仍旧是文质彬彬、温柔善良的虔诚青年。 青年微笑起来,眼眸仿佛春日潭水:“哥哥,好久不见了,您还是曾经的样子。” 爱丽丝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他一边随着苏云转身,一片无趣地撇开了视线,然而少年的嘴角仍旧衔着甜蜜的微笑:“特蕾莎,欢迎回来!我们——我、们都很想你。” 7 苏云背对着两个孩子,听着他们欢快的问好,露出了放松的微笑。 爱丽丝天真,特蕾莎虔诚,他们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他们一定能相处得友好,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 第5章 赎罪 8 苏云带着两位造物回到了自己的神座。 蔷薇在王座下殷殷盛放,芬芳的气息弥漫满了整个大殿。 当特蕾莎走过那残忍又美丽的骨骸大门时,微微笑了笑:“这不是伊西丝的战利品么?父神将它镶在这里?” 伊西丝……似乎是排行第五的瘟疫。 苏云笑了笑,不置可否。 爱丽丝小步跑到他身边,天蓝色的衣袍在空中划过活泼的弧度;而特蕾莎则直接在王座下的台阶上坐下,他将黑袍收敛,膝上平放着一本黑底烫金的厚重书册。 他们是这样憧憬他,他们将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苏云看着这两个孩子,他的内心升起了无名的喜悦,随后而来的又是缺憾——这样宏伟的大殿,只有爱丽丝和特蕾莎远远不够。 这一刻他眼前浮现出了一副华美的画卷,同样是古奥的殿堂,他同样坐在纯黑王座与星辰穹顶下,但除了身边的爱丽丝和特蕾莎,王座下首坐着矜持懒散又漫不经心的领主;蔷薇中横卧着衣衫不整怀抱曼陀林的歌者;死亡大门的骷髅下戍卫着手持长枪的金色骑士;王座后站着把玩着单片金丝眼镜的学士;而敞开的大门外,身披猩红披风的君王大步走来,笑容满面。 还不够……爱丽丝和特蕾莎……还不够 还有五位造物,他们都被封印在立柱中,寂寞又孤单。 假如这个梦的规则和游戏一样,那么他是可以cao纵瘟疫醒来的速度的,要是想要快一点让其他几个造物诞生,似乎只要推动游戏的进程就够了。 而要想推动游戏进程,首先就需要丰富的基础。 苏云抬起头,遥遥望着走廊尽头的大门,他朗声道:“爱丽丝,特蕾莎,我要让所有人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