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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血族漫长而无聊的生命中,实在足够有趣了。 【培养专属的猎人,真是个可爱的主意。】那个男人饮了一口红茶,缓缓抬起眼眸,露出一黑一紫的异瞳,【可有几个小东西已经因此而死了,杀他们的猎人成了英雄。】 【也许这个主意并不蠢……阿雷西?】 【是的,父亲。】他抬起头,【我会留意此事,您以为现在立起一个靶子,测试一下圣殿的培养速度如何?】 【好主意,去做吧,我要用餐了。】 那个男人召来了血仆,血仆已经完全被驯化,乖顺的垂着头,只要血族勾勾手指,便会送上自己的脖颈。 【一起来一些吗?】男人笑着邀请道。 【不了,父亲。】阿雷西欧还在想那个即将出现在他生命里的猎人,【我即刻出发。】 他匆匆离开,突然又想起什么,退了回去,他还有一件事想…… 房间里的男人看了一眼厚重的窗帘,外面阳光的热度还在不停地透进来,是足以令他都感到疼痛衰弱的艳阳天,可却对阿雷西欧的出行无碍。他目光沉沉的看着严丝合缝的窗帘,突然扭断了跪在身边的血仆的脖颈。 【……令人嫉妒。】 阿雷西欧在门口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再汇报想说的事,转身离开。 他本来想问,已经有血族因为疏忽被专门培养的猎人杀死了,他需要先下手为强吗?还是就……作为玩伴,看着对方成长起来呢? 先不杀了吧。 他有些期待会是怎样一个人。 ……是个神经病!至少后期完全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阿雷西欧猛地起身,翻出跟神经病的对话页面,一秒转账!他肯定这个时间段神经病一定在关注每日的资讯,他已经准备好战斗了!这次一定是他赢! 【对方接收了您的转账。】 阿雷西欧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那个页面一会儿,然而无论他盯多久,那笔总是被推来推去的钱款被对方切实地收下了。这绝不是什么妥协和服软,阿雷西欧很了解那个神经病,他不知道这个时期的神经病是不是跟后期的神经病持一样的想法,但总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鲁齐乌斯这个人骨子里的果断。 他收下转账的目的很单纯——不想再牵扯下去了。 这混蛋什么意思?!! @ “就算在棺材里,还是无法入睡?”祝衡再次确认,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忧心地叹了口气。 “您的身体经过长期训练,抗药性也非常强,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对您加重药量。” 鲁齐乌斯垂下眼帘,他当然是疲惫的,可他就是不能入眠。 “如果离开中心之前,我仍然不能入睡,那么就加重药量。” 祝衡叹了口气,“我很关心您的精神状况,长期缺乏睡眠的情况下,您还好吗?” 这一次,圣者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最终开口说道,“我明知道那是曾经发生的事,也许之后有了转变,但我仍然控制不住的去在意。” “……” 祝衡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自己只需要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你怎么看,‘玩伴’这个词?” 祝衡想了想,“我认为这是个很普通的词语,类似朋友、伙伴,但看起来……您不这么认为。” “是的。”鲁齐乌斯点头,他天空色的眼眸里浮现出些许阴霾,“我以为这个词,跟‘玩具’等同。” “……您在回忆中又听到了这个词?” “是的。” “我很遗憾听到这些。” 今天的例行问诊结束,鲁齐乌斯照例拿了些镇静的药,看看今晚会不会有效果。出了那扇门,他眼里的伪装出的阴霾便尽数褪去,同时深深地凝视了一眼那扇门。 祝衡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从军部回来,他已经连续试探了多个在他怀疑名单上的人,就连老元帅和爱丽,也在这份名单上。万年之后,疑似圣殿组织的出现,一开始确实让他有些心神动摇,但很快,他就重新冷静下来,甚至开始尝试排查祝衡之外的内应。 正因为熟悉圣殿,他才知道圣殿是一尊多么可怕的庞然大物。曾经就连血族守备森严的城堡都有他们费尽力气安插进去的棋子,雪域的狼人一族,最排外的东方一支,暗精灵的地下城,堕天使的地狱堡垒,同样有圣殿的触角。 只要是敌人,圣殿愿穷尽一切去摧毁对方。圣殿知道人类的生命短暂脆弱,这无妨,他们可以用数代来堆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妻子替换丈夫,年幼的孩子则会被培养成可用的新血。最得用的,若生不逢时,便封冻起来,期待在某一个一百年能重见天日,就算…… 有些被封冻到死。 因为知晓其可怕,他才会如此高度警惕。是的,他并不打算回归这个时代的圣殿,那里已经不是他的归宿,就算有着一样的图腾和宗旨,可在他的时代,圣殿所行的是善,在这个时代,无疑已经不再纯粹。 鲁齐乌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便携光脑,光脑停留在接收转账的页面,他已经能想象得出那个血族看了这条消息会如何跳脚,也许现在就在向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