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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柘接过百晓递过的册子,重新将它摆于架上,随后插嘴道:“杀手,给钱,传言,夸张。” 百晓闻言轻笑一声,见楚怀珝不解,立马解释道:“阿柘的意思是,他们这些做杀人生意的,只要钱给的够多便可出手,至于那些江湖传言,都是以讹传讹,越说越夸张罢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道:“二爷既然这般猜测,那定然有自己的道理;据我所知,三更殿杀手均为‘无口’人,除了拿钱做事,其他一律不闻不问。平日里能直接与殿主接触并说得上话的,只有他身边的五方鬼刹了。” 从百晓阁出来时,楚怀珝心底又填了些许疑惑。这些事看起来十分复杂,像是一堆相互缠绕的线团,但它始终是个活结,似乎只要找到了一个线头,所有的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飞身从枝头跃上屋顶,夜风吹动衣袂沙沙作响,楚怀珝如飞燕般掠过夜空,直奔向城郊外奔去。 远处一家铺子仍旧灯火通明,窗上隐约有人影闪动,楚怀珝看看了墙上牌匾,突然顿下脚步。 只见那店铺里的掌柜缓步来到门前,他将一旁门板摆正,显然是已经准备打烊了。 还未拉上门,只听得屋外忽的涌进一阵风来,待他回神,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哥。 那人手持一把墨扇,笑得十分和煦。 “掌柜稍等。” ……… 刘家村内。 顾檀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他起身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也不知道楚怀珝能否擒住那个铁臂人。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风声,顾檀警觉地盯着那扇窗,他绷紧了身子,左手抓着袖中绸带,右手上已然扣紧腕上银镯。 有人影自窗外翻入,顾檀眼眸一闪,手中银丝缠上绸带,直接对着那抹身影打去。 楚怀珝左手捉住绸带,右手墨扇于指尖转了一周,将那绸带上的银丝缠至扇上,打趣道:“还要来?你当真要杀了我不成?” 他说罢便松开手中墨扇,顾檀见状抬手收回银丝,那扇子立刻在空中打起了转。 顾檀将绸带收回袖中,挑眉道:“大半夜的,二爷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翻窗进来。顾檀武功本就不强,若不警惕些,万一真来了不怀好意之人,岂不是哭都哭不出?” 墨扇上的银丝已被抽去,楚怀珝伸手接下即将落地的扇子,无奈道:“若真是不怀好意之人闯入,在不知晓你的招式的情况下,一定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顾檀闻言眯眼笑道:“二爷过奖了。” 见他嘴角依旧含笑,衣上却满是粉尘,顾檀走至他身边,蹙眉道:“二爷还是没能追上那铁臂人么?” 楚怀珝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这次不但没有捉到那个铁臂人,反而发现了更多的麻烦。” 顾檀一怔:“什么麻烦?” “看似巧合的麻烦。”楚怀珝摸着下巴轻笑道。 他从来不信巧合,尤其是不合时宜的巧合。 顾檀闻言抱臂道:“二爷说话怎的也这般拐弯抹角了。” 楚怀珝闻言挑眉道:“拐弯抹角也比你这恣意乱来要强得多。”他指着桌上的那把剑,伸出折扇敲向他的头:“刚说了不许胡来,怎么转眼就忘了?” 顾檀伸手挡下他的墨扇,撇嘴道:“二爷再敲就可就要敲傻了。” 只见他目光流转,神色十分委屈:“就算是胡来,那铁臂人不也引出来了么,怎么也将功抵过了不是。” 楚怀珝被他逗笑了:“将功抵过还能这么算?” “怎么不能?”顾檀眨眨眼,随即勾唇轻笑道:“倒是二爷,两次都没追到人,这要怎么算?” 楚怀珝闻言笑道:“那我也将功抵过如何?” 顾檀眼眸一闪:“二爷要怎么抵?” 话音刚落,便看见楚怀珝从袖口掏出一颗碧色玉珠来。那珠子浑体通透,翠绿欲滴,正是顾檀拿去当掉的碧落珠。 “就用这个抵,可好?” 没料到楚怀珝会再次把这颗珠子赎回来,顾檀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这珠子…” 楚怀珝拉过他的手,将珠子放至他的手心,轻笑道:“这次可收好了,莫要再随意当了去。” 顾檀闻言勾唇一笑,他施施然对楚怀珝行了个礼,乖巧道:“是,二爷。” 见他这幅模样,楚怀珝不禁摇了摇头。他深知若顾檀的性子真有他平时表现出的半分乖巧,自己也不至于天天去敲他的脑袋。 等顾檀将珠子收好,楚怀珝合扇敲敲手心,突然问道:“之前在屋顶上,你先以长剑偷袭我,又以绸带取剑自伤…这般胡闹,只是为了将那铁臂人引出?” “是啊,”顾檀坦诚道:“本想直接逼二爷出手,哪成想最后还得我自己来。” 楚怀珝闻言来了兴致:“你就料定这样便可引出那铁臂人?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一开始也不确定,直到后来发生了太多的巧合之事。” 顾檀于木桌前落座,倚身靠向椅背:“二爷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与铁臂人交手时的情景么?” 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楚怀珝来到顾檀身旁,点头道:“你说的可是云州鬼胡同中的那次?” “对,”顾檀凝眸望着桌上的茶具,缓缓道:“他与二爷交手,用的皆是实招,唯独轮到我时却没有出手,这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