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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无挑挑眉:“你看见她滥杀无辜了?” “我……”清竹喉咙一紧,又道:“我是没看见!但是二十年前她杀害秦家五十几口人,这事尚城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我就是年纪小,当年我若是生了出来,定然抓她伏法!” 秦姑娘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五十几个啊…看来我还挺厉害。” “你!”清竹浑身抖了两抖,口中念咒,手中便出现了个尚未成型的闪雷诀,莫无手一搭清竹手腕,好像挺有兴趣:“秦家?她把自己家给杀灭门了?” “没错!”清竹愤恨道:“如此不忠不孝忘恩负义之人,不,之鬼,人人得而诛之!” 莫无回头看了眼秦姑娘,只见那鬼眉头微蹙,似是有些疑惑。 莫无回过头,朝清竹道:“二十年前你们无为观没什么行动?” “当然有!”清竹道:“我听师叔说过,当年无为观道长们几乎全部出动去秦宅围剿,奈何她太厉害,一半的道长都受了伤,住持还被她打的险些没了性命,卧床两个多月才好!” 莫无隐晦的翻了个白眼,不再拦他,道:“虚云住持都对付不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的?” “那又如何!”清竹一梗脖子,一脸悍不畏死的决绝:“住持说过,要不要做,和能不能做是两回事,若是因为打不过就跑,放任这等邪祟祸害人间,我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个道士,还有什么资格披着这身道袍!” 莫无顿了顿,倒是难得没揶揄他,耸了耸肩,跳下石台朝仙君走去。身后紧接着传来叮叮咣咣的打斗之声,结果毫无悬念,莫无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莫无走到仙君近前,带着血印子的胳膊往前一伸,笑嘻嘻道:“表兄。” 仙君努力的维持着的平静自然的神色,就这月光看了看莫无的伤。那伤一打眼看上去血淋淋的,其实伤的不重,他发干的喉咙动了动,道:“回去弄吧,打些水清洗一下伤口。” 莫无点点头,朝白泽招呼了一声,两人一鸟便朝秦宅走去。 两人各怀心思的踏着月色而行,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到了秦宅,白泽看在仙君的面子上打了桶水,而后便打着呵欠不知道跑那个树梢上去睡觉。剩下两人坐在莫无的屋子里,仙君将帕子浸湿,仔细而小心的擦着莫无手臂上的血印子上,神情十分专注。 然而两个人都知道,那伤实在没必要这么小心的对付。 两个人沉默着,夜晚寂静,窗外微风吹着窗户间歇发出轻响,烛火跳动偶尔发出的轻轻的一声啪嗒声。仙君看着莫无手臂上的伤,莫无则就着烛火昏黄的光线看着仙君的脸。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莫无能清楚的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像是根黑色的羽毛,半遮半掩的盖着那双宛如月色下平静湖面的眸子。 他还能看到仙君白若大理石的皮肤被烛火覆上一层温柔而又暧昧的暖光,仿佛带着钩子,勾着人伸手去轻轻摸一摸。 莫无看着看着就有些呆,思绪也不知道飞到了哪。直到仙君将帕子放入水盆里,坐直身子,轻咳了一声,莫无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莫无笑笑,“表兄这样子看起来当真贤惠。” 仙君没说话,片刻后他道:“要谈什么?” 莫无:“嗯?” “刚刚你在天珩山说,我们需要谈谈。”仙君神色控制的很是平静,道:“要谈什么?” “哦,这个啊。”莫无往前倾了倾身,望着仙君的眼睛,一本正经道:“这可是个关系到三界六合福祉的大事,很严肃,很重要,很伟大。” 仙君听的有点莫名其妙,疑惑道:“什么?” “自古外三界同六道轮回便泾渭分明,人和人搭伙过日子,仙和仙结为道侣修行,魔和魔狼狈为jian,”莫无一脸严肃,“可是就没有人曾想过这其实非常单调而枯燥吗?非常不利于人们大胆的追求幸福,甚至造就了很多悲剧!” 莫无所说的义愤填膺,“就比如法海棒打鸳鸯拆散白蛇和许仙,莫名其妙!人家俩人和和美美的管他和尚什么事?可法海做的也没错,在其位担其责,大和尚认为人妖相恋天道不容,自然就要棒打鸳鸯——所以造成悲剧的最终原因,是人们对天道的理解有问题!” 仙君失笑,“所以你想说什么?” “所以,改变这种观念尤为重要!”莫无一本正经,道:“而改变这种固有观念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八荒六合都十分有影响力的率先垂范,以身作则,如此一来问题自然而然便会解决。”莫无顿了顿,双眼炯炯有神的望向仙君,“而这一人便足以影响三界的人,我想来想去,这不就是丞相您嘛!” 仙君抬手扶额,叹了口气,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若是同仙界之外的人结为伴侣,便可以避免白蛇许仙的悲剧?” “没错!”莫无眼睛晶晶亮,道:“这可是关系到三界六合所有生灵福祉的大事,丞相心系苍生,悲天悯人,三界之中无人能出其右,这么艰巨而伟大的任务,除了丞相,还有何人才能胜任?” “有时候我真是猜不到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丞相哭笑不得,无奈道:“那另一个人选呢?” 莫无清清嗓子,腰板直了些。 丞相浅笑着看他,眼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 莫无也笑了笑,而后又往前微微弯了弯身,清澈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烛火,明亮宛如满天繁星。他挑挑眉,声音有些低,带着些许的哑,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