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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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盯着她良久,盯得顾锦沅都觉得自己仿佛要被那guntang的目光烧灼了。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陡然深吸口气,将她绵软的身子缓缓地抱进怀里。 他用双手紧紧地箍住她,又用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丝间。 她甚至听到了他痛苦难捱充满了挣扎的呻声,就像受伤的兽,茫然地站在山林间不知道前往哪里一般。 “殿下,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忙握住他的手腕:“我帮你看看?不然赶紧叫大夫。” “我没事,别叫大夫。”他低而短促地道:“真得没事,沅沅,我没事,过一会就好了,沅沅。” 顾锦沅隐约感觉到了,他是哪里受了打击。 是自己刚刚说的二皇子的身体吗?他和二皇子兄弟情深?看着也不像? 顾锦沅心里涌起许多许多的猜测,但她也不敢多说,只是安静地任凭他这么抱着。 过了好半响,他的气息渐渐地平稳下来。 气息平稳下来的他,好像全身变得无力起来,无力到几乎要用手扶着旁边的桌案。 顾锦沅赶紧叫来了水,帮他稍微擦拭一番,之后扶着他上了榻,让他躺下。 谁知道他却大手一拉,也把她拉上去了。 他就那么侧躺着,抱着她,不放开她。 顾锦沅也就不说了,也不问,只无声地陪着。 夜色渐渐浓重起来,寝殿里的宫灯都已经熄灭了,只有角落里的一盏似有若无地亮着,喜帐内变得朦胧昏暗,那绣锦红纱帐映在榻上,仿佛给这属于两个人的私密空间投射上一层朦胧的红。 这是属于两个人的空间,他不说话,只安静地躺在那里,她也就躺着,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一丝缝隙都没有。 滴漏无声,外面伺候的人也远远地立着,一切都变得静谧安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来他低哑而疲惫的声音:“我真傻。” 顾锦沅不知道如何接口了,她知道他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可能涉及到二皇子。 太子苦笑一声,叹了口气,抱住她:“沅沅。” 他隐约猜到了答案,但是他需要她亲口告诉他。 但是这不是上辈子的那个她,这辈子的一切已经改变了,她永远也不能告诉自己了。 这只能是一个秘密,一个隐藏在他心里,永远无法得到答案的秘密。 **************** 这一晚,顾锦沅很晚都没睡着,她一直在想着太子的异样,他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 但是她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到了第二日,他好像忘记了这件事,再不提及,牵着她的手,领着她过去东宫的库房,给她交待东宫的珍藏,东宫的账簿,把能交待的都交待给她,又指着他们寝殿前面的那处空地,说你想种什么,你不喜欢这里是吗,那你随便布置。 这让顾锦沅越发疑惑了,他好像急切地想把所有的一切都一股脑地给她。 好像他欠了她一样。 甚至当她迈过门槛的时候,他都要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跌倒似的。 甚至当她路过旁边的一处花丛,鼻子痒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的时候,他竟然紧张地抱住了她,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连忙安抚他,刚要说没事,就听到他沉着脸对旁边的人道:“太子妃不能闻这些花香,统统砍掉。” 顾锦沅:“…………” 她刚才真得是不小心鼻子痒,而不是闻着这些花香难受!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我们回去吧,免得沅沅着凉。” 说着,不由分说,竟然脱下他自己的衣袍,直接给她披上。 当那衣袍披上顾锦沅身的时候,顾锦沅感到了浑身的不自在。 那可是储君才可以穿的颜色和制式,他竟然直接给她披上,这怎么可以! 周围的一众宫娥太监显然都惊到了,大家大气不敢喘,生怕看到不敢看的。 这如果传出去,怕是要砍头! 然而太子却是恍然不觉,他呵护地半揽着顾锦沅,护送她回来寝殿,又让她小心地躺在上面,免得着凉。 甚至还招呼人送来姜汤,他甚至亲手喂给她:“乖乖沅沅,把这汤喝了。” 顾锦沅:“…………” 他到底受了什么打击,该不会失心疯了吧!! 任凭顾锦沅再淡定,此时也有些受不了了:“我懂医术,我真得没事。” 太子却坐在榻边,一双墨眸就那么安静地望着她,就像她是这个世间唯一的宝。 “可是我怕你出事,我担心你。” “你——” 顾锦沅想问昨天到底怎么了,但是她犹豫了下,到底没出声。 她怕刺激到他,万一他失心疯更厉害了怎么办? 谁知道他却突然道:“对了,沅沅,你昨晚说我二皇兄吃的药有问题,这个是有解法的,是不是?” 顾锦沅:“……………” 他竟然还记得这个? 为什么她觉得,正常来说他们昨晚上应该在探讨这个话题。 总觉得中间这一段直接砍掉好像更合情合理一些。 第77章 回娘家 顾锦沅眨眨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太子却是皱眉,一本正经地道:“我已经命人去取二皇兄喝药过后的药渣,到时候取来后,沅沅帮着看看,我再请几位名医帮着把关,若确实如此,必须抓出这幕后真凶,看看到底是哪个戕害皇家子嗣。” 顾锦沅想了想,终于道:“那要仔细了,能篡改二皇子药方的,只怕此人消息灵通,若是走了消息,打草惊蛇,那就麻烦了。” 太子颔首:“那是自然,我让人秘密行事,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只能委屈一段我二皇兄了。” 既然是常年累月的下毒,自然也不差这几日。 顾锦沅听他一口一个二皇兄,倒仿佛很是兄弟情深似的,也觉纳闷,心想昨日他还提防人家跟什么似的,动辄吃醋,今日倒是好,竟然亲得很了。 当下疑惑,试探着道:“殿下倒是很关心二皇兄身体?” 太子听了,略一皱眉,沉默了好半响,才道:“其实自小二皇兄和我虽然不是住同一处,但都是由父皇亲自教诲,日常跟在父皇身边,因此常一处用膳读书,亲近得很。后来因为二皇兄身子越来越弱,他便过去他母妃处休养,而韩淑妃对我不喜,他又是至孝之人,时候一长,我和他也就疏远了。” 待到大了一些,因彼此也都听一些闲言碎语,太子自然也知道,韩淑妃有意觊觎自己的位置,慢慢地自然也就会多提防这位二皇兄。 至于上辈子,顾锦沅在他离京九死一生后,竟然已经和二皇兄订下婚事,这更让太子无法原谅自己这个皇兄。 哪怕他知道,二皇兄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和顾锦沅有些首尾,他也无法原谅。 可是如今,他在听了顾锦沅的话后,开始重新回想上辈子,抽丝剥茧,背后隐藏的真相几乎让他肝肠寸断,心神俱散。 他当时离开,是险些没命,燕京城必流传着一些他的死讯。 而她当时也许已经怀了她的骨rou。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选择嫁给二皇兄,而二皇兄恰好并不能人道,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是他们匆忙订了婚后,他突然回来了,当时的他是被背叛的痛苦和暴怒,对她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挖苦嘲讽以及痛恨一股脑地掷向她。 而她也是年轻气盛的性子,并不会容忍这个,两个人又不并不够信任和了解,以至于她瞒下了,赌气嫁给了二皇子,之后顾兰馥投怀送抱,暗中传闻自己和她有苟且之事,他也就顺势娶了她。 只是终究厌恶此女为人,自始至终不曾碰她就是了。 为什么明知道顾兰馥所作所为还要娶她为太子妃,不就是为了故意气顾锦沅吗。 两个人都太孩子气,也太任性,并不知道什么叫包容,以至于气盛之下,做出许多错事来。 待到后来,两个人各自婚假,她成了他嫂子的时候,已经是覆水难收,再也回不去了。 至于她是否恨他至此,以至于最后竟亲手要了他的性命,他就不得而知了。 那个害他性命的人,便是她,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思了,定是恨极了才会如此吧。 如今的太子,看着这个对上一世一无所知的顾锦沅,沉默了很久后,终于道:“他是我哥哥。” 父皇的儿子其实也就四个,大哥早早地夭折了,四皇弟才几岁,和他们到底是年龄有些差距,所以真正算作手足的,其实也就是二皇子了。 “无论我和他之间关系如何,”他背着手,缓声道:“他都是我的血脉至亲,我们之间可以有不睦,但是我不能容忍外人戕害父皇的血脉子嗣。” 顾锦沅听得这个,倒是怔了下,她还是觉得,今天的太子好像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还是那个人,但好像想法一下子变了。 她想着,或许他和二皇子之间,过去曾经有过什么误会,而二皇子中毒,解清了他的误会,以至于他幡然悔悟,开始重新拾起来兄弟情了。 她也就重新认真思考起来这个问题:“既是如此,那你尽快行事就是。只是,这件事我终究觉得诡异,也想不通。” 太子:“怎么想不通?” 顾锦沅叹道:“我说了,你可不许恼我。” 太子:“我怎会恼你?” 顾锦沅别他一眼:“你性情古怪,你若恼了我,我哪知道你是什么心思!” 太子无奈地耸眉:“我性情那么古怪吗?” 顾锦沅哼了声:“人都是古怪而不自知。” 太子默了片刻,恰好看到旁边有百宝架,百宝架上放着一根暗金戒尺。 他取来后,交给了顾锦沅:“这个给你。” 顾锦沅:“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