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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衍的运动包表面凸起一个尖尖的鼓包,段吹雨余光瞄了一眼,猜那大概是奖杯。 任衍今天好像特别渴,他又拿起那个蓝色的运动水杯灌了两口水。 段吹雨见状,忽然拿起自己的杯子,在任衍的运动水杯上飞快碰了一下,说:“恭喜。” 任衍舔着嘴角的水,愣了一下:“嗯?” “恭喜你拿第一啊。”段吹雨啧了声。 “谢谢。” 任衍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放下水杯接通了电话:“喂?习风哥。” 段吹雨一愣。 “已经回来了,对,刚回来。” “第一。” 任衍低笑一声:“没那么夸张。” “吹……” “宝”字被任衍生生压在了喉咙口,他看向段吹雨,对电话那头说:“他跟我在一块呢,嗯,可能没开声音吧。” “行,我送他回去。” 任衍挂了电话,问段吹雨:“你哥给你打电话了,你是不是没接到?” 段吹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没接到,他刚才开了静音。 任衍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收拾一下,一会我送你回家。” 段习风的来电又勾得段吹雨想起了之前得到的那个古怪结论,他捧着杯子没动,忽然问任衍:“干嘛骗我?” 任衍一愣:“什么?” “为什么骗我说你一小时收五百的补习费?我哥的面子就这么好使,让你一毛不收也肯跟我在这耗着?” 第17章 国庆 前半句话任衍听得明白,这后半句他就有点琢磨不出味儿来了。 什么叫“他哥的面子就这么好使”? “我不说得唬人一点,你更不会好好学了。”任衍回答说,“我也不是一分钱不收,我现在不住你家么,就当抵了房租了。” “那能一样吗!” 段吹雨这没由来的一阵火气,是在气他自己,人家好心好意无偿给他辅导功课,他倒好,撒泼耍浑给人摆了好几次臭脸。 要不人要说他幼稚呢。 段吹雨抓起那盒牛奶,拆掉吸管往里头一插,猛地吸了一大口。 这个年纪的半大男孩多少都有些敏感,自尊心和脸面大过天,脆皮似的,动辄就阴晴不定。 “怎么了?”任衍的声线沉了下来,“为这点小事儿不高兴?” 段吹雨的鼻尖轻轻耸了一下,嘀咕道:“我没有……” “你是看我哥的面儿才这样的吗?”段吹雨还是绕不过这个弯儿,他不懂心里头那涩涩的滋味儿到底从何而来,想不通就只能在明面上较真。 任衍静默半晌不说话,嗓音忽然压低了:“我就不能是看你?” 四合院外响起一声汽车鸣笛,阻隔在幽深的胡同外,沉闷悠长。 那声响不大,盖不住任衍的声音,段吹雨听得清楚明白,垂在身侧的手指倏忽一动,一盒牛奶也吸到了底。 老太太从屋里头走出来,见两人神色不似刚才欢愉,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任衍扭头说,“他哥来电话了,我一会送他回去。” “成,来,先把姥姥煮的面给吃了,给你卧了两个蛋。” 段吹雨回家后灌了两大瓶矿泉水,嘴里还是残留着糖精味儿,怎么咂摸都不得劲。 他抓着矿泉水瓶叹了口气。 这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 逞什么能呢?非要喝那盒牛奶。 [我就不能是看你?]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明景胡同的那声车鸣。 段吹雨手指攥着瓶盖轻轻扭了两下,顿了一下后,又拧了回去,就这么来来回回,把瓶盖转了半天,直到听见身后段习风的声音。 “吹宝,国庆节学校放假吗?” 段吹雨转身回道:“放。” “那敢情好啊,国庆哥带你出去玩儿两天怎么样?”段习风走过来碰了碰他的脸蛋,“正好妈也休息,咱们仨一块去外头走走?” 段吹雨抿了抿沾了水珠的嘴唇,不想扫段习风的兴,便道:“随便,我都成。” 段习风拿走他手里的冰水,说:“夜里少喝点凉的,你这脸冰的。” 说话间,任衍收拾好东西从二楼走了下来,段习风转头道:“诶正好,阿衍,你十一怎么安排的?我和我妈打算带吹宝出去玩两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 任衍摇头道:“不用了。” “怎么了,有安排了?” “……没有。” “那正好啊,咱一块出去走走。” 任衍还是拒绝:“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你是不是要回家啊?” 任衍似乎有点回避国庆长假这个话题,敷衍地“嗯”了一声。 段吹雨眼神往他脸上飘了一眼,撞上他的目光后又立刻收回视线。 任衍刚洗完澡,漆黑发丝沾上水汽后越发乌黑软顺,发梢的水珠不断凝结滴落,顺着耳侧流向颈间。 他的头发是有些微鬈的,即使浸了水,发梢也微微卷翘,短短的一茬,耷拉在额前。 段吹雨转身,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 * 熬过大半礼拜,国庆假期就在眼前。 这天,8班学子异常兴奋,下了课也不再丧眉耷眼蔫不唧唧,而且段吹雨发现,周围的同学今天似乎格外躁动不安,不是那种临到假期的亢奋,而是像听了什么要闻大事,各个交头接耳,sao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