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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对决_分节阅读_5

    宴会是在清迈城郊最高的素贴山中的别墅召开,遍种鲜花藤萝,因而虽是流火八月,因日间曾落雨,空气中依旧是凉浸浸甜丝丝的。陈琛站在栏杆处,迷蒙着眼向下远眺,但觉得一切景致在夜色里如坠云雾中,似梦似幻。“。。。你试试看我能不能吞的下。”掩不住的踌躇满志。

    裴峻双手搭上栏杆,在夜风中偏头看他,半晌一笑:“你我果然是同一种人。”怕是要一世为敌永难共存。不似那两个快意恩仇的男人,爱过,痛过,憎过,恨过,却圆满过。他蓦然笑地却是有些苦涩失落,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前程往事之中,在馥郁花海中沉默。

    过去了的,失去了的,追不回了的,到底不曾后悔。陈琛不再怔忪,看着裴峻的双眼在暗夜中流光溢彩:“你我都知道彼此的泰国之行不单纯,望你不要似在香港那般,处处与我为难。”

    裴峻一扯嘴角:“严重了,不过是你我都有各自的野心。”

    陈琛悠长地吐出一口气:“你这是拒绝我了?你可要想清楚到——不愿同我两分天下,各驭黑白,就不怕有人等着替你的位子?”

    裴峻说:“谁?”

    陈琛没回。随即两人同时摇头轻笑,他们都知道,找不出来。

    “为敌也好,为友也罢,也能干一杯吧?”

    陈琛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二人第一次推杯饮尽,裴峻顺手招来不远处的侍者,陈琛从来酒量就平平,不欲再饮,一摆手:“不喝了。”不料那侍者站地太近,没提防被扫地正着,踉跄了一下,竟将手里的托盘整个打翻!

    裴峻也有些愕然地睁着眼——

    “对不起!对不起!”侍者结结巴巴地用英语死命道歉,“我给您拿条毛巾来!”

    陈琛的裤子被泼个正着,淋淋沥沥地还在渗水,偏生被打湿的地方还很尴尬,浅米色的西装裤在裤裆处深了好大一片,紧紧地贴在股间。

    裴峻忍了好久没笑出来,看那个侍者战战兢兢,三魂不见七魄,已是要吓傻了,接过毛巾便命他下去,自己拿起干毛巾替他擦拭,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那动作忽浅忽重的,竟是撩拨玩笑的意思多些,陈琛眉头一皱,钳住他的手,低声喝道:“我自己来。”

    裴峻抬头看他:“…怎么?怕起反应啊?”

    这话已很有些出格了,陈琛瞳仁一缩,忽然用力地把他向后一搡,自己大踏步扭头就走。

    裴峻在后倒也不追,只是站起身来,顺手拍去肩肘的余灰。

    陈琛披了件长风衣,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口,司机早就候着了,赶紧下车开门,佛恩一路紧跟,此刻赶紧跟着坐到后排,碰地把门一关,从窗里瞪着也想挤上来的察沙:“你,坐副驾驶座!”察沙一米九的个子,委实很难再后排占有一席之地,只能愤愤地绕到前面落座。

    车子开动后,佛恩觑着陈琛的神色不像是开心的模样,想着逗他开心,便也不顾前面还有两人,腻进他的怀里:“陈大哥,怎么不开心?我陪你玩儿好么?”察沙在前座,听着佛恩的独角戏越来越出格,忍不住对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

    若是平常得空时候,陈琛逗猫弄狗一般,倒也与他玩地颇有趣味,但如今心中有事,佛恩又中了他的心病,顿时烦躁起来,黑着张脸把佛恩拎起来推到一边儿,斥道:“安静点!”佛恩见陈琛真拉下脸来,也不敢造次了,缩手缩脚没敢再动,一抬头在镜子里见到察沙的鬼脸,登时大怒,用眼神与他无声地厮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8知道会不会被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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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第 5 章 ...

    第五章

    宴会厅里缓缓步出几个人,为首的宋哈双手环胸,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尾尘——“大少,要给他点教训,这个中国人太嚣张了!”

    宋哈一扬手:“不就砸了一条街么,我亏不起?先看看,老头子的性格我最清楚,比我还要贪财好利不守诺言,他们的关系可未必是铁板一块。”

    颂猜的别墅在湄平河东麓,虽离市区远些,胜在清净阔达。佛恩刚被带进来,就见颂猜正拄着手杖,一个人在庭院里看花。他忙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契爷!”

    颂猜努力地弯下腰去看着他载的那一丛紫色兰花,神情认真地仿佛一个园丁:“跟着陈琛也不少日子了,查出什么来了?”

    佛恩低头不答,颂猜撑着手杖站直身子:“他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不会查不出,只有不想查!”最后一句话声厉色茬,佛恩吓地退后半步,忽然道:“契爷,陈琛不是已经和我们合作了吗——他一晚上就在曼谷砸了宋哈一条街!您不是想对付宋哈吗,为什么还要对付陈琛?”

    “你知道什么!”颂猜转过头来,横rou颤了三颤,“陈琛会这么好心?要不是我老了,力不从心了,会把他请过来?这是开门揖盗!”他气哼哼地走过来:“他真有心,会只在曼谷砸他一条街?他一方面吓宋哈,一方面是要吊我的胃口问我拿好处!”

    佛恩不敢说话了,他知道他这干爹近来脾气随着身体状况是越加暴躁,兴起时候能折磨地他死去活来。“你也知道我现在手里有的就是那些‘货’了——我攒了几十年,这都是棺材本!我已经答应给他三成,那小子昨天跟我说他想到清盛亲自‘帮’我出货!”佛恩悚然一惊,他也知道他这干爹在清盛有个存货仓库,占着多年老面,从没敢查他的,更别说有人大喇喇地要越俎代庖!陈琛这是什么意思?真要全盘接收?——未免也野心太大。

    “我让他做的事他没做到,只会一个劲地探我底线,都是占着我有求于他!”粗糙的手忽然伸过来,用力捏住佛恩的下颚,佛恩挣扎地问了一句:“那。。。那天在四季酒店。。。是不是您——”

    “这你不用管!他不仁,我不义!乖儿子,你做不来,我让别人去做,只是你千万记住谁是你的主子——别忘了是我当年买下了你,要不然,你现在早就做了手术在夜场卖笑卖屁股!”颂猜猛地松了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盯着他半晌,忽然道:“进去,上床等我!”

    佛恩怔了一下,随即低声道:“是。”

    陈琛对自己已成双方眼中钉之事却似浑然不知,去清盛之前还是在城里四处如个寻常游客一般游荡,佛恩和察沙寸步不离,倒也无事。

    今日在古城闲逛,陈琛随意走进一家寺庙——清迈全城皆寺,名满天下的三大寺陈琛没去——自己不信佛,何必凑这热闹。因而走进这家寺庙,只是因为顶着大太阳走地累了。

    因是午后,这座无名寺庙一个游人没有,庭院里三三两两蜷着流浪的猫狗。四下树木盈目,枝枝蔓蔓熏熏漾漾,荫去了不少喧夏暑气。陈琛在寺庙门口脱了鞋,踏着微凉的木地板徒步进去,在佛祖金身下盘膝而坐。泰寺的佛像通常金碧辉煌,遍布珠宝,再不济也是周身贴满彩玻璃,端的是精雕细作,灿烂夺目。然则这个寺庙或者因为不大出名,供奉的香油少,佛像只是个普通的木胎金漆,因为年代久远了,便有些剥落,现出一丝残旧气象。

    佛恩本地人,自然笃信佛教,一进来便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合十膜拜。抬头见到傻大个察沙还直愣愣地站着,不解地四处张望,忙伸手把他望下狠狠一拽,察沙挣了一下,龇牙咧嘴要迎战,佛恩怒道:“就算不拜,也不能无礼地站着!没见陈大哥也坐下了吗!”察沙只得悻悻然坐下,陈琛见状颇觉好笑,心想入乡随俗,还是礼敬些的好。于是向前望佛祖座下的香油箱里投了张纸币,拿了一旁盘子上盛放的供人礼佛的莲花,手刚触及花梗,陈琛便是一惊抬头——莲花后是一个枯瘦僧人的塑像——应该说,陈琛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座雕塑——但此刻离地近了,他才赫然发现那是个活人!

    那老僧人不知打坐了多久,似乎连呼吸都不觉得,面上的皱纹纵横深刻,竟猜不出他究竟多少岁了。

    陈琛不欲扰人,正准备悄悄后退,那老僧人忽然睁眼,看向陈琛,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陈琛虽懂泰语,却着实不知老和尚在念念有词什么,又见僧人从破旧僧袍中伸出一只手来,摊着手心对他招了招,陈琛稀里糊涂地照做了,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那老和尚漠然一阵,忽然取出几根白绳,颤巍巍地编好了,亲自戴在陈琛的左手腕上。

    佛恩在后见了也是惊异,膝行过来,叩了个头,问道:“上师何意?”老和尚没理会,浑浊的双眼却如海般深邃,良久他又开口了,这次却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无泪无光,一世无双 ”

    陈琛心里虽是模模糊糊不得甚解,却是微微一动——“何解?”

    那僧人缓缓地摇了摇头,艰难地俯□,执起一只含苞青莲,沾了佛前圣水,洒将下来,声音却逐渐小了下去:“戒、慎、舍、忘。”

    陈琛一脸湿意,也是微微怔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见那老僧已然再次入定,枯木缟素一般。他向那僧人合十一拜,却是微微勾起唇角,站起身来,率先向外走去。

    一世形单影只又如何?他不在乎。又或许曾经在乎过,然则结果呢?

    若真有佛说因果,他也做不到那戒、慎、舍、忘,何不认这宿命。

    晚饭是在很著名的一家河间餐厅吃的,所谓著名不仅是因为其景色优美,凌空建于河上,方方正正围着个森森庭院,四下全是一间一间以木壁隔开的包间,包厢外就是潺潺的湄平河水。用餐时食客双膝盘坐,卷帘放下,端的清幽,若商谈要事,则拉过木门,便无人知晓内情;更因该店的老板养了一只老虎,那虎是自小养熟了的,寻常客人在包间吃饭,它便在中间走廊游弋走动,算是一大奇景。察沙第一次听闻,死都要站在包厢门口“守卫”好让陈琛吃的放心。陈琛知这老虎也不过是个噱头,自然是已经驯服的很,哪里还会伤人,却也拗不过察沙,只得由他去了。

    佛恩还是孩子心性,缠着陈琛叫了一桌的菜。没一会儿就闹肚子要跑厕所,出门时候又没事找事和察沙磨了磨牙,才肯拉门走人。

    该间餐厅不似一般的本地餐馆,俱是播放一些欢腾音乐佐餐,反倒是颇具东洋风味的轻音乐鸣绕在耳,伴着窗外淙淙流水声,门外婆娑树木声,陈琛一人独坐,倒也难得地心旷神怡,暗暗感慨这地方贵地有道理。

    忽然木门被拉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侍走了进来,对陈琛鞠躬问好,才拉上门膝行过来,替他布菜,末了奉上一展醇色清茶,白的瓷,黑的茶,配着那双纤纤素手,就是陈琛也不免多看两眼,这才注意这个女子生的精致秀丽,皮肤雪白,竟不似一般泰国佳丽的模样。“先生,您要的云南顶级普洱。”那黑发美女甫一说话,陈琛就觉出不对了,低沉暗哑,竟是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