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忆中的静雅轩

    傍晚时分，艳萍和张庭在花园中呆了一天以后觉得有几分疲惫了，在花园中间有一座亭台，亭台上有四个石凳。桌子上是一方青石棋盘。艳萍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地方。张庭微微一笑，眼角有几分酸楚。

    亭台的名字叫做静雅轩，名字是张庭取的，张庭痴痴的看着亭台，看着棋盘，不禁想起了往事。

    亭台的东面题的是，唐伯虎的名句，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亭台的西面是纳兰性德的渌水亭序文，清川华薄，恒寄兴于名流；彩笔瑶笺，每留情于胜赏。是以庄周旷达，多濠濮之寓言；宋玉风流，游江湘而讬讽。文选楼中揽秀，无非鲍谢珠玑；孝王园内搴芳，悉属邹枚黼黻。予家象近魁三，天临尺五。墙依绣堞，云影周遭；门俯银塘，烟波滉漾。蛟潭雾尽，晴分太液池光；鹤渚秋清，翠写景山峰色。云兴霞蔚，芙蓉映碧叶田田；雁宿凫栖，秔稻动香风冉冉。设有乘槎使至，还同河汉之皋；傥闻鼓枻歌来，便是沧浪之澳。若使坐对庭前渌水，俱生泛宅之思；闲观槛外清涟，自动浮家之想。何况仆本恨人，我心匪石者乎。

    间尝纵览芸编，每叹石家庭树，不见珊瑚；赵氏楼台，难寻玳瑁。又疑此地田栽白璧，何以人称击筑之乡；台起黄金，奚为尽说悲歌之地。偶听玉泉呜咽，非无旧日之声；时看妆阁凄凉，不似当年之色。此浮生若梦，昔贤于以兴怀；胜地不常，曩哲因而增感。王将军兰亭修禊，悲陈迹于俯仰，今古同情；李供奉琼宴坐花，慨过客之光阴，后先一辙。但逢有酒开尊，何须北海；偶遇良辰雅集，即是西园矣。且今日芝兰满座，客尽凌云；竹叶飞觞，才皆梦雨。当为刻烛，请各赋诗。宁拘五字七言，不论长篇短制；无取铺张学海，所期抒写性情云尔。亭台的南面题的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北面是王勃的滕王阁诗和滕王阁序，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呜乎！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这里张庭选择的文章，绝对不是平白而来的。）

    亭台上面的一字一句都是张薇一笔一划刻上去的，艳萍一句话不由得让张庭想起了往事。

    亭台的东面写的唐伯虎的诗句像极了张庭的小时候，张庭小时候可以称得上诗酒流连，纵情山水，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出，这一句话是唐伯虎一生的写照，这一句话何尝又不是张庭一生的写照呢？唐伯虎喜欢桃花，著名隐士林和靖喜欢梅花，而张庭却独独钟爱莲花。张庭想起了当年站在亭台，望着湖水发出的张家五虎真名气，山东神龙意气高的狂气。发出了请君赐我长缨剑，杀尽天下负心人的快意恩仇，豪气干云。那时候的张庭只有六岁，那时候的张庭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心中放不下半点不平之事。可是今天，见的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心中麻木了，还是眼中释然了，

    西面是纳兰性德的渌水亭杂识，张庭幼时常常自比纳兰性德，那时候的张庭心里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只是深深的迷恋纳兰性德词中那淡淡的忧伤，喜欢那份不辞冰雪为卿热的那份痴情，喜欢那份为伊判作梦中人，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的决然，喜欢那份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凄惨，喜欢那份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的苦涩。

    南面便是举世闻名的兰亭集序，那是一篇稍微读过几篇古文的人都能背的滚瓜烂熟的经典名篇，那是每一个学生都会背诵的千古名篇。王羲之千古闻名的书法家，一字千金便是王羲之书法的写照，可是他的文章同样也是不遑多让，细细品味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茂林修竹，曲水流觞那一份悠然自得，那一份诗情画意让每一个都忍不住羡慕，兰亭集序是张庭背的第一篇古文，刚开始张庭还不知道王羲之，还不知道一字千金的东床快婿，只是被那文人的风雅，那流觞曲水所深深地打动，深深的折服。

    北面是王勃的滕王阁序滕王阁诗，王勃这个公认的天才，从人尽皆知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到滕王阁序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初唐四杰之首，那一抹才情，那一点风雅，不须多说。比之咏鹅，张庭更喜欢滕王阁诗中的，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一句。这一句，没有太多的张扬，没有浓墨重染，只是那份朴实深深地展示着那份才气。

    张庭想起了那时候的自己，那时候没有太多这样那样的想法，想起了那时候张庭，张薇，张凤，张青，张惜柔，王萍，王琴，张衡，朱财被称为张家九子，刘琴，明晓，张茜，陈静，王艳华，公孙俊一切仿佛都成了往事。

    静雅轩，张庭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想要重现渌水亭的辉煌，想要重现兰亭的往事，那时候的张庭想要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文人，赌书消茶，对月流连。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往事，那些年唱和的主人公，王琴久不在家，陈静远赴美国，公孙俊深居田园，刘琴张茜定居太原。那些年为了相同的梦想，大家聚集到了一块，可是如今谁还记得当年的往事，谁还惦记当年的挚友，谁还能想起当年大家曾经留下的篇章。

    每年春天，张庭都会到这个地方，看看满园的鲜花，看看曾经这里的往事，可是往事如同云烟。想起了，不禁留下淡淡的伤感。记得张薇每次在这里碰见张庭，总是讨论一些叫做本心的东西，记得有一次张庭问道，小薇你相信本心吗？张薇只是弱弱的说了一句，相信亦或是不相信，又有何妨？张庭听了点点头。

    艳萍静静的听着张庭诉说当年的事情，没有太多的言语。那是后的张庭只有六岁，而自己只有四岁，可是自己早就听闻当年一阵萍水风，多少江南才女江南士族茶余饭后的谈资。多年以后，江南才女陈怡和看到盛开的白莲，不由得感叹，当年一阵萍水风，千千万万复关中，如今浮萍依旧在，何人犹记采撷声。

    附：张庭当年静雅轩唱和题词

    一：冬去春来十八度，杯酒相思苦，日升日落几番，花开花落几度，依稀灯火难照，寂寞奔波路，杜鹃啼，青鸾顾，莺儿忆，客酸苦，看阑珊秋色，听风打故处，红泪落尽，忠情诉与何处，梦阑记得，轻舟停泊处。

    当年重誓林荫路，真情天公妒，离离散散几许，爱爱恨恨反复，黄彪难觅故土，陈子赏荷处，西风催，行役鼓，一片心等两处，行南北访地，看身世浮沉，鬓发初白，年少衰因何故，醒时才知，缘何与君无。

    二：楼上月，枕中错，多愁多恨，笑把相思惹，身世浮沉，杜鹃啼血。

    奔波客，落英迫，红锦小字，难把别离说，一杯薄酒，晚秋时节。

    三：落拓迁程，孤城残梦，身世浮沉几何，眼中血，楼上月，别鹤孤鸾，漂流十载，犹记得，暗阁郎，林荫客。

    五陵结客，半生奔波，载酒笑傲江湖，昨朝情，今朝景，似曾相识，可怜耽搁，思量着，真心错，多情祸。

    四：胭脂泪，故居醉，奔波十载，尝尽离愁滋味，悔相思半点，离群万里，慕然惊散，枕上回味，夜半佳梦三两番，梦阑徒把南国追，怕思量，当年情话，何时答意，未见思悔。

    寻思遍，耽搁着，情伤万仞，待将丹心重塑，盼青鸾寄信，乡舟归道，复关重现，红颜粉面，暗阁红锦千百遍，到头总是红泪歉，问明朝，刘郎才气，何时才见，花好月圆。

    五：梨花啼血，初等十月，红泪曾知愁觉，花开陌上，情断心间，杨柳目送归客，乡舟来去，误了佳人方萍片刻，芭蕉零落。

    爱河难测，红锦徒写，十年相守今忘却，闺中履看，芳樽饮尽，残香徒老旧雀，暗阁前后，相思一滴半点离别，青梅时节。

    六：东窗月，故乡雪，清风恼人听啼血，醉眠枕上梦阑看，寻思忘却儿时乐，一朝情变，闲忆心决。

    吴钩月，漂泊客，十载奔波倦愁多，新舟应知旧山河，无奈暗阁迁人隔，旧时私语，莫陷爱河。

    七：东观归鸟，夜登乡船，半抹情丝看梦阑，暮春时节泪绵绵，闺门彩笔情难诉，党校一念，重誓如云烟。

    十载风情，醉吐真言，夜半惊起寻旧颜，夹道怕有故人过，凡心错被俗客断，陈子一笑，韶华把心残。

    八：春去冬来，雨中回忆，人生无味，都是去年心醉，夜半沉醉，夜尽红泪，春梦片刻，尝尽相思苦味，十几奔波信难至，千次回眸百载睡，离愁迁人退。

    年华易逝，漂流两地，陈归张追，仿佛昨朝雾褪，醒时红锦，醉时情话，心变一朝，看淡人世喜悲，年少相守林荫誓，闲情曾怕西风随，迷离过客泪。

    九：西风催，莺儿飞，寂默小路留人醉，两处回味，十载情话，夜半春梦，追悔，昨暮今朝，鬓间红泪，脸颊华发。

    时光追，离愁味，凭栏远眺闺梦催，小字红锦，青鸾寄信，故园无期，无罪，梦成梦灭，一时欢喜，一世心累。

    十：看门外清晨暮雨，夜半寒风淋漓，笑当今得失，长门往事，千金相如赋，岂因陈后悲喜，昭阳宫侧繁华，贺老琵琶，羡煞才子佳丽，动情时，悼往事，今余几。

    想南国春花夏雨，西湖小舟几许，游凄迷山河，借谢公木履，马嵬风雨，十载君王情，怒臣子言语，欢喜如昨，玉环飞燕，醉洛阳几许，回首却，昼与夜，泪徒滴。

    十一：当年仍思，雪夜西风，乱红杨绪，莺儿费尽，飞来飞去，难解离人语，渌水唱和，红锦小字，才情曾把峨眉妒，花销心思徒寻觅，愁绪，西湖蚱蜢，却被佳人弃。

    至今难记，党校情话，人悲人喜，夜半繁星，铮铮林荫誓，江左赏梅，湖心听雨，风光总随山水寄，奔波两地谢公履，多情终被无情迷，相思，闺门彩笔，新词盖旧曲。

    十二：当年曾记，秋千帐下帷幕，欢声醉了忧愁，黎明负了哀思，枫叶红，杨柳绿，芳菲歇，恼无耻莺儿，偷了词人多少纸笔，为明月无计奈何，晚秋听暮雨，瑶台忍把青鸾托，流连处，细啄人情丝，情仇爱恨是笑话，送入远海去。

    梦阑曾思，昭阳宫侧繁华，琴深衬着梨园，贵妃曼舞身姿，才气震九州，景绮丽，人失意，怒无知童子，滴了思妇万千红泪，三江溢，悼右丞，昔事今记，窃香又偷玉，八千里路曾风离，行途中，独赏幽窗静，我笑苍生，只觅行迹，不知停泊又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