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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好了妆,乔琬便带着楠竹和尹笙施施然跟着松平观的众道士一起上了早课,又给几位慕名远道而来的香客算了卦。 她这神算的名头最初是靠着月袖的情报,专捡知道的下手,说的十分详细,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待名声传出去之后来的人多了,情报就跟不上了。 好在她还可以选择性地给人算,仙姑嘛,若是谁求都给算那多没面子啊! 凡是来问病的她通通不看,骗人本就是出于无奈,要是还耽误人家看病她良心过不去。 剩下的人里乔琬挑着些衣着打扮一看就能辨认出身份、而神情神态又明显藏不住事的人忽悠,实在编不下去了还能来个天机不可泄露,可谓是无往不利。 眼前这位妇人就是,几句话就被乔琬把底摸了个干净。她丈夫是名商人,明日要去外地买货,她来观中为丈夫求平安,顺便想求仙姑为她丈夫算一卦,看看此行可有危险。 “定南王府的人来了。”楠竹附在乔琬耳边悄声道。 乔琬抬起眼皮,瞧见远处有穿着定南王府制式甲衣的侍卫正拦着过往的道士问话,从他们时不时往她这儿望过来的眼神来看显然是在打听关于她的事。 乔琬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她们来时的旧衣物和大半行礼都存放在月袖那儿,用于补妆的妆盒也是一向由月袖随身带着,这晚只留了必须要用的给楠竹,份量都只有一点点,楠竹给乔琬补完之后便把瓷盒拿去洗净了,即便有人这会儿去搜她们的房间也搜不出什么。 她当做不知道,继续给那妇人卜卦。 装了这么久神棍,乔琬起卦的动作那是有模有样,其实卦象本身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于怎么解。 “从卦象上看,尊夫此行有些凶险,最好能多带几名家仆防身,路上小心行事。贫道这里有两张符咒,施主拿回去一张缝于尊夫的贴身衣物中,一张供在家里,早晚各上三炷香,诚心诵经三遍,当可逢凶化吉。” 她这话里全是水分,出门在外小心谨慎肯定错不了,至于剩下的—— 若是这妇人的丈夫此行平安,那就是她的符咒起了作用;若是有惊无险,那正好应了她的话;要是这妇人的丈夫真不幸遭遇意外,还可以说是由于念经的时候心不够诚,又或是丈夫在外犯了什么忌讳,总归赖不到她头上。 她让楠竹去取了符咒来赠与那妇人,又唤了下一位。 这般忙了一上午,午时,她与众坤道一起吃斋饭,有几个这段时间与她相熟一些的女道士们坐到她们三人身边小声说道:“道友,今日有王府的人来打听你们昨晚的行踪,你们可是惹上什么麻烦了么?” 乔琬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片刻后又道:“我今早起卦便算到有客前来,原来是应在他们身上。” 一听到她说卜卦,几个年轻一些的坤道都围了过来,她们早就觉得这位从外地来的师叔于卜卦一道上格外精湛,有心想跟着学学,可这种看家本领别人不愿意外传也属正常,只得巴巴地围在边上听故事。 “师叔,那您算到他们是为什么而来了吗?” “师叔,我听人说定南王幼子是星君转世那个命是您给看的,真的假的呀?” “定南王那个小儿子我也见过,我怎么没瞧出稀奇来?” “你没瞧出那是你功力不到家!师叔,您也给我看看呗。” 对于这些小道士而言这位师叔毕竟是个陌生人,平素又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她们都有些怕她,这会儿见了自家师长先开了口才敢围过来问话。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甚是活跃,最先跟乔琬说话的那名坤道看不下去了,呵斥了她们一句,这些小道士们才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可耳朵还是竖着在听。 “小辈们没有规矩,让道友见笑了。” “不妨,我在师侄们这个年纪也是这般天真烂漫,天性如此,顺其自然。”乔琬说这话时眼中充满了慈爱的目光,好像她的年纪真跟这些小道士们不一样了似的。 那名年长的坤道果然被她这模样唬住了,居然连连点头道:“好一个顺其自然。是我狭隘了,还是道友悟得深。” 饭后各自回房。和往常一样,月袖经常在大家都去吃饭了的时候溜到乔琬她们房中躲着,今日乔琬回房也见到月袖出现在她们房里。 “怎么样怎么样?”尹笙蹿上前拉着月袖问道。 “哎哎哎,放手啊,我可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月袖躲了一下,没让尹笙抓到她胳膊,只拉住了她的袖子。 “就你还洁身自好?!” 尹笙嗤了一声,偏要去抓月袖,乔琬拦住她道:“先别闹了,到底如何了?” “这臭丫头让你带的,跟你越来越像了。”月袖抽出自己的袖子,对乔琬一拍胸脯道:“我办事,你放心,完全按你说的进行,一点纰漏都没有。” 昨晚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是按乔琬的设计来的。 小棠在定南王妃睡着后给月袖等人开了门。月袖用迷香在定南王妃鼻前熏了熏,待她们在房梁上布好了血手印之后,算着迷香的时间将王妃搬到廊下。 她点的迷香份量本就不多,这期间又是开门又是开窗味道已经散掉了。之后她便藏在院子的角落里,余下三人藏在房中。 屋里那名假扮上吊的女鬼并不是真正吊着脖子,白绫从他腋下穿过,整个人上半身都挂在绫上,有头发遮挡再加上光线昏暗、门又关的快,处于惊吓中的婢女们匆忙一眼根本不会发现这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