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沈致没有让她去客房, 而是直接把她带进了自己房间内的浴室,谢钱浅有些不自在,因为她身上湿透了,走到哪都是一滩水,比如现在她站在这雅致高档的浴室, 身上的雨水还在往下滴,她侧头看去,走进来滴了一路,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也不敢乱动,就站在角落。 沈致进了浴室后就径直走到浴缸边替她放水,他半弯着腰感受了一下水温差不多后,直起身对她说:“衣服有吗?” 谢钱浅指了指沈致放在旁边的那个袋子,告诉他那里面是衣服。 沈致点点头往外走:“多泡一会,驱驱寒,有事叫我。” 说完他就出去替她带上了门。 她一路奔来时,身体似乎早已麻木了,不觉得累也不觉得疼,然而此时当整个身体陷入浴缸时,才发现浑身肌rou都酸疼,温热的水瞬间覆盖了身体,也很快驱走了严寒,她舒服地将肩膀都缩进水里闭上了眼。 可刚合上眼,她的眼前便出现沈毅嗜血的眸子,顾磊痛苦的样子,师父悲哀的叹息,所有画面交织在她脑中,愈发凌乱,她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精致安逸的棂子雕花格窗,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沉香,这雅致和禅意的环境让她的内心很快又安静下来。 此时她的肚子发出了一连串的饥饿警告,这时她才发现她连中饭都没吃,跑了这么久感觉自己跟饿了三年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在沈致的浴室泡澡,沈致在水里给她放了一味中药,气味淡淡的并不难闻,反而有种不太明显的草味,她猜测是用来驱寒的。 果不其然,她跑完澡后,原本冰冷的身体就暖和了起来,连掌心也热乎乎的。 她走出浴室时,沈致并不在房间,根号三倒是不停在沈致房门口徘徊,见谢钱浅出来了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扑,谢钱浅怔了下,还嘀咕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 她还记得上一次她离开一间堂时,根号三还是只半大的猫咪,怎么现在长得跟头小狮子一样,整容了? 她蹲下身将它抱了起来,根号三还不停卖萌喵呜,那份量让谢钱浅膀子沉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鼻子很灵地闻到了好吃的味道,所以她立马沿着香气下了楼,看见沈致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顾淼和郑叔已经离开了,硕大的客厅只亮了一盏小灯。 谢钱浅抱着根号三走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问道:“你是在做东西给我吃吗?” 沈致头也没抬地说:“我没吃晚饭。” “唔…” 谢钱浅有些失望地挪进厨房,又一步步挪到沈致身后勾着头看,沈致正在冷锅煎鸭胸rou,此时锅里香气四溢的鸭胸rou已经呈现诱人的金黄色,沈致用迷迭香将酥脆的鸭皮刷上油,谢钱浅就站在他身后猛吞口水,声音弱小地说:“其实我也一天没吃了…” 沈致放下迷迭香,关上了火,鸭rou捞出,打开一旁的锅盖,检查了一下红酒炖牛rou的汁收得怎么样了。 然后又盖上了锅盖回过身来,他一回头,她沐浴过后泛着淡香的身体就在他眼前。 谢钱浅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眼镜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指了指提醒他:“你眼镜糊了。” 沈致挂着黑色围裙,双手撑在台面边上,自若地看着她:“是吗?帮我取下。” 谢钱浅把根号三放下,凑近了些,抬起头朝他伸出手,沈致弯腰低头迁就她的身高,谢钱浅刚把他的眼镜拿了下来,便看见模糊的镜片后,那双墨黑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沈致的唇已经压了下来贴上了她柔软的唇瓣,谢钱浅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可腰上很快横来一只大手将她再次往前带去,她被禁锢在沈致的怀里,他轻易敲开了她的唇齿,有别于上一次海里的吻,这一次沈致更加细腻,不停用舌尖挑逗着她,温柔却也炽热,像一场追逐的游戏,他攻城略地,她不停闪躲,最后被他捉住,缠绵悱恻。 谢钱浅没有接吻的经验,电视她也看过,校园里运气好偶尔也能碰上一对情侣激吻,但她没凑近研究过,不知道原来接吻会让彼此这么亲密,更神奇的是,她忽然就动不了了,整个人像被封印了一样依偎在沈致的怀中。 他松开了她,温柔的眼眸就在她的眼前,声音微微沙哑地问道:“我这样像是喜欢男人?” 谢钱浅整张脸已经红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便是在这时,沈致再次低头,这次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了下来,沈致没有再禁锢她,而是吻着吻着便把她抵到身后的墙上,比起刚才的温柔,现在的他更加狂热,谢钱浅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简单的吻居然可以花样百出,甚至让她的身体软软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身后炖锅下的小火“嘟嘟嘟”地响着,厨房里冒着诱人的热气,两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沈致甚至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不是来自心理,而是来自身理上的失控。 他突然离开了她的唇,可依然眷恋地抱着她,谢钱浅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有些不听使唤,和平常的力道完全不一样,她有些懵地问:“你给我下药了?我怎么没劲了?” 沈致垂着眸笑,低头不舍地又轻轻吻了下她唇下诱人的痣对她说:“嗯,我给你下药了。” 谢钱浅懵懂地望着他,那副纯真和性感揉在一起,让沈致的身体越来越燥热,他出声问她:“为什么回来?” 谢钱浅如实地告诉他:“你不能离开我。” “……” 这话任何人来说都没毛病,偏偏出自她自己嘴里,有种迷之自信的违和感,但沈致也没否认,只是看着她笑。 她紧接着又说道:“顾淼说我能治愈你。” 沈致的眼神压了下来:“你要帮我治病?你不害怕吗?我跟正常人不一样。” 谢钱浅依然诚实地摇摇头:“不害怕,就是你真的发病了,我觉得你也伤不了我。” 沈致直起身子挑了挑眼皮,这样想倒也真是这个道理,要是一般姑娘还真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大概也只有面前的女孩可以自信地说伤不了她。 ansel说他找到宝了,也许就是这么回事,沈致的手臂将她收得更紧了,问道:“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 “异性接触性障碍。” “嗯,要想跨越这种障碍,我就要试着跟异性相处,如果在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进一步接触来适应这种心理转变,那你给我碰吗?” 他半正经半玩笑地看着她,谢钱浅眨巴了一下眼,又眨巴了第二下,迷惑地问:“你要怎么碰?” 沈致虽然说的也是实话,因为ansel前几年停药的时候就建议他如果遇到合适的姑娘就去大胆地约会,和异性相处慢慢克服心理障碍。 只不过他故意这样说也想逗逗她,没想到谢钱浅还一脸正经地问他怎么碰?他怕告诉她过程会吓到她。 他一偏头,根号三就窝在一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眼神一副看透世事的沧桑样,沈致直接提起它就把它扔了出去关上厨房的门。 然后回身对谢钱浅说:“就像刚才那样。” “给我下药?” “……” 然后她思考了一会说道:“但只能在家里这样。” “……”他还没想到大街上这样。 谢钱浅随后又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在外面我怕突然有危险我使不上力。” “……听你的。” 而后谢钱浅拽着他的衣角声音柔柔地说:“那你煮的东西能给我蹭两口吗?” “……” 沈致知道谢钱浅喜欢吃rou,所以想着法子做了脆皮鸭rou和红酒炖牛rou,他用食材中和了红酒的味道,知道她不喜欢喝酒,但酒可以驱寒,她晚上淋了雨,所以沈致便将红酒融入牛rou中,口感极佳也吃不出红酒味。 他自己倒没吃多少,基本全进了谢钱浅的肚子里,她大概还没有吃过瘾,又盛了一碗饭,把卤汁都给倒碗里拌饭了,吃得贼香,倒是她平时运动量很大,天天这么吃也不见胖。 沈致本来对食物就挑剔,久而久之便养的胃口不大好,但每次看谢钱浅吃饭那个劲头,都会让他感觉很有食欲,所以这段时间她搬走后,他饭都不怎么想吃了。 谢钱浅快速吃完第三碗饭后,把碗一放满足地说:“我吃好了,你快吃啊,这鸭rou可好吃了。” 沈致吃饭不像她那么快,他碗里还有半碗饭,其实坐下来也没多久,但是盘子里就空了,他也不知道该继续吃,还是干脆不吃了,结果谢钱浅还非常贴心地给他留了两块鸭rou。 沈致看着她把下巴磕在桌子上陪着他的样子,笑着对她说:“你坐我这来。” 谢钱浅起身绕到对面,刚准备抽开他身旁的椅子,沈致却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 谢钱浅不知道原来坐他那里是直接坐他身上的意思,她就奇怪了压在他身上不难受吗?于是她抬起头问道:“这也是治病需要的吗?” 沈致愣了一下:“算是吧。” “那好吧。”然后她就真乖乖地坐在他腿上,也不乱动。 这样文静的样子发生在谢钱浅身上还是挺罕见的,但是沈致很享受,白米饭都变香了。 她柔柔的发丝就在他的下巴处,他时不时低头蹭蹭她茸茸香香的发顶,根号三很自觉地跳到了谢钱浅的腿上,于是谢钱浅就抱着根号三窝在沈致怀里。 他出声问她:“跟谁打架了?” 谢钱浅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嗯,去了一趟武馆。” “梁爷在?” “在。” 沈致便没再多问武馆内部的事情,只嘱咐她一句:“别总跟人打架。” 谢钱浅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要是搬过来,学校那边怎么办?” “我明天跟辞谦说一声,让他处理。” 沈致的手放在她的腰间将她往上提了提,让她坐得舒服点,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楼下房间的床被顾磊移走了,你要还想睡那间,等明天雨停了我再安排人重新布置。” “那我今晚就睡沙发吧。” 沈致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行,入了寒露夜里凉,不比夏天。” “……唔。” 沈致也没再说话,他放下碗,抽了张纸巾替谢钱浅擦了擦嘴角,不经意地对她说:“客房的床铺都没打理,要么睡我房间吧。” 谢钱浅憋了半天刚想说一句“男女授受不清”,沈致补充道:“带根号三一起,反正就一晚。” 谢钱浅才硬生生将这句话吞了下去,她看过沈致的床挺大,最起码有两米,而且床看上去挺软的样子,她又看了看偏厅的红木沙发,她在那睡过一晚,真不舒服,硬邦邦的。 所以她妥协了。 第39章 chapter 39(第二更) 沈致将碗碟收进厨房的时候, 谢钱浅便自觉抱着根号三帮它洗小手小脚和大脸,根号三十分享受地站在那任由谢钱浅摆弄。 其实按道理说猫不如狗认人,一段时间不见, 很多猫连主人都不见得能认识了,可根号三却似乎十分清楚它的主人是谁, 谢钱浅帮它洗脸时,它就睁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它的眼睛现在变得更绿了, 在夜晚的时候泛着通透的绿光,特别漂亮,谢钱浅好久没有见到它, 也怪想它的, 就拿起逗猫棒陪它玩了一会。 然而不玩不知道,一玩起来谢钱浅才突然发现根号三的体格现在变得十分强健,原来只知道用前爪子扑啊扑的, 现在已经身型灵活地跳跃起来, 轻易就捕捉到了逗猫棒前的羽毛, 让谢钱浅突然有种老母亲看儿长大的喜悦感。 沈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厨房出来了,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一猫一人玩,窗外暴雨如注,室内却格外温馨, 这种舒适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逸。 谢钱浅和根号三玩乐了, 抬起头看着他笑, 他也对她露出笑容,谢钱浅蹲下身,将根号三抱进怀里对他说:“可是你为什么会得这么奇怪的病?以前我们在沈家见面的时候你也有吗?” 她指的是小时候。 沈致已经重新戴上了眼镜,坐在那拿着那个“劳动最光荣”的大搪瓷缸,斯文雅致中还透着点滑稽。 他敛起了笑容, 对她说:“也许吧,那时候病情不明朗。” 谢钱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还是将压在心里的疑问试探地问出了口:“所以你出国前真的过失杀人了吗?” 沈致抓着搪瓷缸的手腕顿了下:“你听谁说的?” 谢钱浅抿着唇没说话,四目相对之间,沈致松散地靠在沙发靠背上,似有若无地睨着她:“如果是真的呢?你还敢回来?” 她倒是立马回道:“你舍不得杀我。” 沈致直接被她的话逗笑了,点点头喝了口水:“很自信。” “你得留着我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