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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狄浦斯冷冷盯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阴霾:“你最好客气一点!” 这一招不动声色的示威吓到了卡索斯,他的嘴唇颤了颤,在一团胡子里酝酿半天,迸出几个字:“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将瘟疫赶出这里。” “这点你大概不知道吧!”廖戈露出温和的微笑,“这位年轻人叫做俄狄浦斯,他生来就受众神的庇护,如果他愿意,不出一日,瘟疫就会消失殆尽,而这里,将重现生机。” 听到他自信的话,众人闹哄哄的议论声更响了。 卡索斯不敢反驳,毕竟现在的神祗距离太近,万一他发表的不屑言论被哪个神听见,说不定会遭来灭顶之灾。他哼了一声,阴沉着脸带走向城内走去。 “我卡索斯倒要看看神之子有多么厉害!” 围观的人民也逐渐散去,他们说了不少热烈的支持的话,这才匆忙回到城里——那儿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我尊贵的赫尔墨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压根就不想当一个国王。我从小就身为王子,已经享受了足够多的荣华富贵,现在又身负如此沉重的命运……” “你不听我的话吗?”廖戈面色不善地打断。 “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一向年轻气盛的俄狄浦斯面对廖戈的时候总是像羔羊一样温顺,他的眼神有些不安,忙不迭地摇了摇头。 廖戈也收敛了失态的表情,他拍拍俄狄浦斯的肩膀,试图令其放松下来。 “我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为了你。听从我的指令成为忒拜城的王,拯救这个国家,你的功绩足够抵消那些可悲的宿命。” “太好了!” 俄狄浦斯对他的安抚深信不疑,总是沉重地紧拧着的浓眉稍微松开,难得扬起活泼的笑容。 廖戈看了他一眼,掩饰住自己的心虚。 他一遍遍跟自己催眠——这样做没错,毕竟俄狄浦斯的命运就是如此,自己只是推波助澜而已。可是,为什么看到如此单纯的信任的笑容,心里有点不舒服? …… 身为神,总是有种极其神奇的灵感,尽管对自身一点了解都没有。 廖戈告诉俄狄浦斯就在原地等待,自己则被飞鞋带着飞向了奥林匹斯神殿——他需要战争之神、亦是瘟疫之神——阿瑞斯的帮助。 那家伙能带来瘟疫,自然也会解决灾难吧! 虽然过程有点不愉快,他差点被某个暴躁的家伙暴揍一顿,在经过一番好言相劝和诚恳道歉后,显然阿瑞斯从来没有得到过赫尔墨斯的抱歉,他稍微压低了怒气,最后还是给了廖戈解决方案。 他去寻找阿瑞斯的情人之一,在那里得到神圣的泉水,回到忒拜的时候还是深夜。 廖戈穿着飞鞋,高高飞在城池的高空中。他用权杖点上泉水,朝着寂静的忒拜洒了下去。一滴滴犹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泉水在月光下如此的美丽,仿佛散发着神圣的光芒,遍布了整个城池,甚至连角落也没放过。 所有人都不知道有个神就在他们的头顶,只有俄狄浦斯绝佳的视力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眼神中不知觉地透露出一分仰慕,很快,当廖戈重新飞回来之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一切都完毕了,只需等待明天的好消息。” 廖戈还在好奇为什么自己心神一动就有个蛇头的黄金权杖突然出现在手上,他很想仔细研究,但碍于俄狄浦斯的面,不敢暴露出马脚,只好像平日一样在原地静坐。 “你睡觉吧,我继续守夜。” “好。” 俄狄浦斯知道他经常几天几夜的不睡觉,于是习以为常地应了一声后,随便找个地方躺下,过了一会儿,从树林角落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廖戈怔怔望向璀璨的星空,缄默不语。 一夜无眠。 今日的忒拜城比往日要热闹得多,因为他们发现,一觉起来之后,患有瘟疫的病人竟然都痊愈了,而且个个面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是生过大病的人。 他们轰动了,因为昨日在场的人都听到关于“神之子”的一番言论。很快,自发组织的城民们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欣喜地去找他们的救世主、他们未来的国王。 ——俄狄浦斯。 当他们簇拥新王去宫殿的时候,俄狄浦斯突然回头,不由分说地拉住廖戈的胳膊。 后者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我怕你会消失不见。”他认真地回答。 “放心吧。”廖戈的声音在喧闹的群众中如此微弱,却被俄狄浦斯全部收在耳底,“在命运的审判到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他可是要回家的人啊。 伴随一路闹哄哄的欢呼,他们到达了宫殿。有几位大臣已经在里面等待,其中当然也有惶恐和惊异交加的卡索斯。王后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袍,看得出是经过一番打扮,那张不算年轻的脸颊上涌现着迷茫。 当看到走在最前方英俊健壮的俄狄浦斯后,她的眼前一亮,漂亮的蔚蓝色眼睛溢满了温柔和期待。 很快,他们就开始商量新王的继承仪式,当然——还有大婚。 俄狄浦斯听到结婚的提议后,瞬间黑了脸。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的意见。”他冷淡地拒绝。 话音刚落,王后的身体一颤,她咬住红润的嘴唇,半是羞恼半是哀怨地道:“如果你生活在一个城邦,就知道这是必然要经历的仪式,所以现在是故意羞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