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也是那时候左静姝才知晓,方家但凡是有些姿色的女奴亦或侍女皆与他有过关系。 更别提春芳居大把大把的美艳歌姬、舞姬。 她偷偷哭过,可是又有什么用?这婚事是她心里想要的,虽然外面再多的流言蜚语,见着了担心自己的父亲母亲,她仍要强撑着笑意,说一句“我过的很好”,都是骗人的假话,有时候连自己也一同骗了。 这样的日子也不算难熬... 桂香语气激动,为左静姝打抱不平:“方夫人家世好,长相好,性格又是最温软的,可偏偏嫁给了那样的人。便是左司马再有权有势,姑娘嫁出去了,便如泼出去的水,当爹的又怎好插手呢?最难过的,还是方夫人,如今又没了孩子,哎,可怜啊。” 李娇沉思,想起左静姝含泪的双眼,又想起今日太医说她营养不良,明显在夫家过的并不幸福。 且又是这样的事情,让她更是厌烦了男人—— 怎的就不能只守着妻子,非要去外面找? 这样的男人,剐一刀她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不过,她却想到了另一处。眼睛登时亮了,声音也轻快了不少, “是怎样好看的女子,才能让男人移情呢...” 如李娇这般的王室公主,身边自然少不了长相上等的女奴。 不只是公主,但凡是贵族,家中皆有这样姿色上乘、手段极好的女奴,用以巩固女方在夫家的地位。从小被主家收养,又是地位低贱的女奴,便是再的男人宠爱,也不会翻了天去。 可是李娇不喜欢,甚至觉得厌烦,身边除了正经的宫娥便没有旁的乱七八糟的。 不过她想起了这一点,倒是让她的眼前一亮。 ——既然对于燕寒时感到烦扰,为何不从自己的身边挑些好看的女人送去? 他本就是男人,便是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欢喜的。到时候,她既不用委屈了自己,还能不得罪燕寒时。倒是一件极好的方法。 李娇想到便要去做,因着那日被燕寒时搅坏的心情这才好转。 她差人将金凤殿里长相好看的宫娥皆叫到了身边,凝眸瞧着她们。 手中拿着一把洒金的圆扇,正巧配她今日穿着衣裳,还好心情的在额上点了朵艳丽的桃花。 她见这群宫娥长相都极貌美,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可知我今日叫你们来这里是为何?” 宫娥互相对视一眼,皆摇摇头。 便听李娇道:“大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心中感激,思来想去却没有什么能报答他的。又听大王后宫并无女子,便想着挑几个长相、性情样样出众的,你们觉得怎样?” “这...公主饶命!” “奴、奴只求留在公主身边,求公主不要把奴送走!” “奴也是!但求留在公主身边!” 眼见着宫娥们一个个的面露惊惧、跪求不止,李娇倒是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一幕,道:“你们这是作何,大王他是极好的人啊。”顿了下,她道:“罢了,我又不会强逼你们,不去便不去。” 正在这时,晚秋忽然抬头,小声道:“公主,奴...奴不是的,大王英姿神武,能够侍奉在大王身侧,是奴的福气,公主若是将奴献给大王,奴定会心存感激,奴往后也绝不会背叛公主,事事为您尽心!” 李娇的唇角刚要勾起,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秋面露喜色:“奴名晚秋。” 李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记得桂香提过,晚秋、三春皆是姒太后身边的人,其中的来意自然值得探究。她虽然迫切的想要让燕寒时转移在自己身上错付的感情,顺便借此讨好他,可也并不想害了他。 到底是救过自己的。 “罢了,你也莫要勉强了,今日这事便到此为止吧,是我鲁莽了,”不等晚秋说话,李娇便闭上眼睛,用团扇将自己的脸盖住,语带疲惫,“你们都下去吧,让我静一会儿。” 待宫娥都离开了,她这才吩咐映月。 “你差人去平阳城的四处打听一下,去歌舞地买几位舞姬过来,要长相好看的,人也要老实一些,温柔一些的,再有便是......最好胆子大一些,对大王心怀崇拜,莫要像方才的宫娥那般畏惧他。” 映月惊道:“公主您这是要作何!被大王知道了,万一惹怒了他...” “怎么会惹怒?你挑些好看的,他心里不就开心了吗。”李娇毫不在意的道:“男人不都是喜欢这样的,我如了他的意,该要感谢我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太坏了哈哈哈 燕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但是我好委屈啊qaq 【本章评论掉落红包哈~感谢妹子们一路支持!】 第35章 三十五朵娇花 案桌旁。 燕寒时穿一身玄色锦袍, 衣领大开,红绳被掩在衣襟下。他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只沉着目光就让周围的人皆说不出话来。 无论是屋内的臣子还是宫人, 皆俯首在地,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燕国是孤的天下,孤要谁生谁便生,孤要谁死谁便死!既不效忠孤,为何还要留着他们的性命?”燕寒时抽出大刀, 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挲着锋利的刀刃, 寒光映照, 满脸森然, “诸位还有话要说?” “大王!姒奎将军,刘大夫等人,皆是前朝重臣,是跟着老燕王立过功的, 您若是将他们全部杀死...让燕人如何想!只会以为大王是暴君!” 燕寒时听够了这样的话,也没有耐心跟他们周旋。 他们这些臣子,一个个打着为他好的名义, 可是心底对他却是很不服气, 只等着他有一日落下马来刺他一刀才是。 既然如此, 他为何要听他们的话?且他本来就是如此,暴君又如何! 他扯了下唇角:“将向卿拉下去,如他所愿——”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向卿拼了命的磕头, 上首的男人却不为所动,只笑着擦拭手中的大刀。刀刃一侧,寒光顿显,映着他惊惧到扭曲的面容。 正在此时, 武威推门进来,凑到燕寒时的耳边小声道:“公主她带了羹汤过来。” ...羹汤?她亲自带来的? 燕寒时猛然起身,动作太过激动将案桌上的文书带落一地。脸上的森然冷气倏然退去,只余下满脸的呆愣,“她,是李娇?” 武威将头一点,燕寒时便已挥手,“你们都退下吧,你也走。”他扫一眼不住磕头谢恩的向卿,那人立马住嘴匍匐着身子退下。 燕寒时迈着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一路而去,心止不住的乱跳。待看到站在长廊处,伸手遮挡日光的女子时,嘴角毫不自知的扬起。 李娇穿一身青色长裙立在栏杆处,方才一路走来被日头晒红了脸颊,正拿着圆扇挡在脸上,怒容清晰可见。 待一转头,看见殿外立着的男人时,提步走过去,“大王政事繁忙,可有打扰到您?” 李娇虽是这样说的,可是脸上没有半分的歉意,有的也只是被日头晒的不耐,以及方才站在长廊处等他的恼怒。 为何会恼怒? 日头这样的晒,本以为过来就能看到男人,却得知他正在处理政务,站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他才出来,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但李娇想起今日她前来是有事情要做的,便扯出抹笑来,从映月手中接过食盒来,“大王既然出来了想必便是无事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羹汤,补身体的,大王尝一尝。” 燕寒时立马从她手中接过食盒来,“你亲手为我做的?” “....嗯,”李娇虽然很想讨好他,可是她撒不了慌,只得摇摇头,诚实道:“是我阿娘惯常做的,我吩咐了厨房里的人该如何,也、也算是吧。” 她说完便将目光移开,再不看男人含笑的脸,大步走了进去。 旁边的宫人想要阻拦,哪有走在大王前面的?可是公主的步子急的很,还不等提醒,便踏进了内殿。 而大王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只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待李娇进去,这才跟在她的身后。 燕寒时尝了一口,便赞道:“好喝!” 食盒打开,羹汤香气飘飘,他却将它揽到身前,生怕旁人会抢了去似的。脸上尽是欢喜,一双眼睛亮的比黑夜的星子还要璀璨。 自他跟李娇表明心意后,便察觉到女人对他的抗拒,尤其是那日在得知她曾经竟然过的一点都不好时,心疼极了,便想着要不就放一放? 反正她现在人在北燕,是如何也不会跑了的。 他不想让她再难过,或者有任何导致她不开心的事情,反正,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就很好了,燕寒时这样想。虽也霸道,可却是他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 可她竟然给他送了羹汤过来,还是亲自前来的。 他在李国当过质子,也知晓李娇的脾气,除了她的阿娘以及两位舅舅,她从不会浪费一点时间在旁人的身上,便是有也只会是敷衍。 可她现在,肯想到他政事繁忙,送羹汤过来,是不是证明,她其实、其实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他越想,脸上的表情就越发的控制不住。羹汤本来就热,熏得他的脸颊泛红,偏黑眸越发的清凉,灼热的目光时不时的看一眼对面的女人。 “公主往后,可以一直如此吗?”目光带着期盼望过去。 被他用那样可怜兮兮又满含期待的目光看着,李娇下意识的想要点头,但她很快就清醒了。 连忙道:“才不要,”她拿起团扇挡住半张脸,却仍旧挡不住男人炙热的目光,只得娇斥道:“日头那样大,若是每日都要在殿外等上大王一遭,要晒死了。” 燕寒时笑了一声。能得她一会这般对待,便也知足了。 若是他以前,定能一口喝个干净,可是今日却并不想那样。她就坐在对面,若是他一口喝完了,会不会就离开了? 肯定是这样的,不然依着她的性子,才不会耐心的坐下来与他在一处。因此,燕寒时小口小口的喝着,很不习惯的拿着汤匙,装模作样道:“好烫啊!” 李娇心不在焉,闻言也附和了一声:“大王慢些喝。” 她还记着今日来是做什么的,是以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情绪,只等着他开心的时候再开口,免得将他惹怒便不好了。 其实,燕寒时在她的面前性子是极好的,虽然不讨她的喜欢,但是...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的。 殿内安静下来,只有男人小心喝汤的声音。 李娇不自觉的托起腮来,视线凝在对面的男人脸上。从他高挺的眉峰到他的眼窝,又到他坚毅的脸阔,他的长相是很俊美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本就略深的眼窝将他的眸子显得格外的深邃,看人时便觉得深情。 “大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忽然出声。 燕寒时本就被她的目光盯的坐立不安,身上的锦袍都湿透了,却并不敢乱动。 只将后背挺起,要将最好的姿态给她看,喝汤时的动作都格外的小心,险些不会张嘴了。可她又突然一问,吓得男人一个激灵,一口汤直接倒进了喉咙,呛得面红耳赤。 “我喜欢,”他想说自然是公主这样的,可是之前他将自己的心意表明,得来的却是女人的抗拒,他只能道:“自然是相貌好看的,性子不要温软的,最好...最好娇气一些的,我皮糙rou厚的,并不怕打骂,身量不要太高亦不要太矮,最好我一只手便能抱起来...” 燕寒时说话时,眼睛里只有她,也只会有她。 好久好久之前就想对她说出来的话,却一直没能说出口。 他认识李娇时,从没听到关于她温柔端庄的传言,见到的也是最真实的她。当时初见,她就指挥他让他蹲在地上,任她踩在后背上,颐指使气,他却没有半分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