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背锅侠
沈采萱一家一直在密切关注望山村的动静,第一时间得知了此事的处理结果。 “我还以为乡亲们会把沈正樟和杨丹凤浸猪笼,好成全他们这对鸳鸯,让他们到地底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呢,结果没有。”沈采薇一脸失望,“这可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不仅沈采薇失望,沈采萱也很失望——这个结果并不符合她的预期。 不过,刚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短时间内实在不宜再对沈正樟和杨丹凤下手。 沈采萱按捺住心中的杀意,宽慰沈采薇,也宽慰自己道:“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沈正樟和杨丹凤还有脸在望山村待下去么?肯定不能啊,他俩只能够灰溜溜的滚蛋了。 “而经此一事,沈家和杨家元气大伤,就是想给他俩些盘缠,也拿不出来。如此一来,他俩就相当于净身出户了。 “不得不远走他乡,偏偏身无分文,能有什么好日子等着他俩?哼,他俩就等着受苦受难受磋磨吧!” 闻言,沈采薇当即幻想出了一幅生动的画面来——沈正樟和杨丹凤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冷哼一声:“算是便宜这对狗男女了!” 了却了这桩仇怨,沈采萱一家终于可以动身前往府城了。 即将与他们同行的,不仅有张有粮兄妹,还有何志祥一家。 这两天,冯成志一直在何家养伤。 尽管得到了有效的治疗,但他伤得实在太重,短时间内,生活不能自理,必须时刻有人照顾。 是以,何婶叫来了丈夫,夫妻俩轮流照顾儿子。 眼见何家人要举家前往府城了,冯成志和他的父母哪好意思继续留在何家,便打算返回老家。 何周氏拦住何婶,劝道:“反正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让成志继续留在这儿养伤呗!对了,你们不是决定搬到县城里来么?要不这样,在找到合适的落脚之处前,你们就住在这儿吧?” 此前,在主簿家公子的唆使下,一伙歹徒将冯成志掳去了马行街,并关押了起来。 倘若想要领回冯成志,就必须拿出一百两银子来。 这么大一笔钱,冯家可拿不出来,除非……变卖家产。 除了冯成志的父母以及祖父祖母,冯家其他人都极力反对变卖家产。 对于冯家其他人的反应,冯成志和他的父母可以理解,但不免还是感到有些寒心。 于是,他们一家三口商议过后,打算搬离老宅,来到县城谋生。 得知了他们的打算之后,沈采萱给冯成志的父母各介绍了一份工作——鼎丰楼的杂役和帮厨。 别看只是杂役和帮厨,可鼎丰楼的杂役和帮厨绝不是谁想当就能够当的。 倘若在码头上吼一嗓子,必定无数人争着抢着要当鼎丰楼的杂役和帮厨。 要知道,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活计还算轻省,且风吹不着雨打不到——这对于寻常的庄户人家来说,绝对是求之不得的美差。 如果说,在此之前,冯成志一家只是打算来县城谋生,那么得到鼎丰楼的offer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就下定决心要来县城谋生了,并且已经开始商量要在哪儿租房子了。 现如今,何周氏主动提出,要将自家的房子借给冯成志一家。 说实话,何婶挺心动的。 毕竟,何婶初来乍到,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去哪儿租房子,而且,她和丈夫还没上工呢,在领到工钱之前,能省一点是一点。 何婶犹豫道:“这会不会不大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房子不就是给人住的么?要是一直没有人住,反倒衰败得厉害。”何周氏沉吟道,“倘若你们不嫌弃这地方破,就住着吧,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权当是帮大伯娘我照看房子了。” 说着,何周氏忽然想起一事,补充道:“我在附近山上开了一个菜园,这事儿你也知道的。就这么荒废了怪可惜的,倘若你们住下来,就可以继续用了。虽说一丁点菜蔬而已,不值什么,可日积月累,积少成多,每天省下一点儿菜钱,一年下来,也能够省下不少银钱呢。” 何婶是地地道道的农妇,哪舍得花钱买菜吃? 一想到住在这儿,就可以省下买菜钱,何婶便欣喜不已。 沉吟片刻,何婶也不推拒了,当即接受了何周氏的好意,决定从此就借住在这儿了。 房租什么的,何婶没提,因为她知道,自家伯母一定不肯收。 思来想去,何婶就决定攒下一笔钱来,等下回有机会,买点土特产,前去府城探望伯母一家。 “对了,这都好几天了,成志怎么还是坐不起身来?”何周氏关切的问道,“要紧不?要不要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不要紧,不要紧。”何婶道,“那天四娘带咱们去的,可是全县最好的医馆。那儿的坐堂大夫说了,成志伤到了筋骨,至少得要十天才能够坐起身来。这都还没到十天呢,成志坐不起身来,很正常。” 何周氏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回成志是运气好,得到了四娘出手相助,往后可就不一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你呀,可得好好劝劝成志,让他往后行事千万不要这么鲁莽了。” 说到这儿,何周氏顿了顿,忍不住将憋在心里好几天的话吐露了出来:“虽说主簿家的公子办事不地道,先动的手,可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人往水里推呀!” 那伙歹徒将冯成志和他的同窗们都关押了起来。 冯成志的同窗只需出十两银子,就可以被赎出去,可到了冯成志,赎金一下子涨到了一百两银子。 妥妥的看人下菜碟! 可这是为什么呢?如此区别对待,总该有个原因的吧? 那伙歹徒给出的解释是,现如今主簿家的公子受惊加受凉,自然要找罪魁祸首算账,而这个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冯成志——当日就是他将主簿家的公子推下了水。 “不是的,推人下水的另有其人,根本就不是成志!”何婶愤愤道,“为这事儿,我特地问过成志,成志说他是被人阴了,做了替死鬼!” 原来,当日在一片混乱之中,冯成志亲眼看到,身旁的同窗趁着主簿家的公子不留神,从背后将他推入了河中。 那天,冯成志和他的同窗们被一并抓回了马行街。 到了那儿,那伙歹徒就审问他们,是谁暗箭伤人,推了主簿家的公子。 冯成志不想出卖同窗,就回答说没看见,不知道。 冯成志讲义气,奈何他的同窗不讲义气,就把锅扣给了他。 更糟糕的是,相比起有些寡言的冯成志,那同窗的人缘更好,其他同窗不管看没看见,都偏帮那同窗,作证说推人的是冯成志。 如此一来,冯成志百口莫辩,只得沦为了背锅侠。 “哎呀,还读书人呢,这么都这么坏?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何周氏满脸鄙夷,“尤其是那个推人下水的,真是一肚子坏水,太不是个东西了!” 闻言,何婶神色古怪,忍不住瞥了一眼前来帮忙行李的沈采薇。 沈采薇手里在帮忙打包行李,其实一直在侧耳倾听这边的八卦。 听到这儿,沈采薇若有所感的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了何婶的眼神。 沈采薇心念一动,立刻追问道:“那个推人下水的到底是谁?难不成……我认识他?” 何婶点了点头,据实相告:“是你四叔。” 果然,能干出这种缺德事的读书人,除了沈世贵也没谁了。 沈世贵,这只沈家的金凤凰可不是什么好鸟。 虽说他比沈正樟好一些,没有直接沾上他们二房的鲜血,但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直以来都安心享用着他们二房的血汗钱,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们二房的人一个好脸色。 沈采薇觉得不能这么便宜沈世贵,必须给他一点教训。 于是,沈采薇回去就将此事告诉了沈采萱,让沈采萱借机收拾沈世贵。 沈采萱没有辜负沈采薇的期望,当即想办法将此事捅到了主簿家的公子那儿,好让他知道,当日到底是谁推了他。 主簿家的公子受到了主簿的约束,不敢拿冯成志怎么样,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 这个时候,他“偶然”得知,自己错怪了冯成志,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沈世贵,一直以来自己都被沈世贵蒙蔽了,当即将那股子邪火全都喷向了沈世贵。 这下子,沈世贵可就倒了大霉了,隔三岔五就被人揍一顿不说,他夜宿暗娼家的事情也被爆了出来,直接被逐出了学堂,不得不滚回了老家。 这些天,沈家本就很热闹,如今又添上了沈世贵,愈发热闹了来,天天鸡飞狗跳,没有一天是安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