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少年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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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这个认知让他很烦躁，手伤是一个原因，而更多的原因，和他这两年的经历也有关系。 他自小生长在皇城底下，虽然成夫人没有溺爱他们俩兄弟，但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可自从在各地驻守后，尤其是到了边境线——他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差距很大很大。 这一点，像他这样的人是很清楚的，他们和普通人的差距本就是鸿沟，不过成壑从没这样清楚的认识到，有些人的生活跟普通人的生活，同样是鸿沟。 中国的南方其实是很发达的地方，但是再往南，再往南一点的地方——边境线在当地人看来，也不是什么不能逾越的界线，有些地方，两边的人相处的都很好。 但是在有些地方，边境线就是纷争。 成壑慢慢平复呼吸，有些回忆他不愿再想起，左手也慢慢松开——他现在正在恢复，也得到了最好的治疗，而当时跟他一起的人，好多已经不在了。 他不是个容易产生情绪的人，也深知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只是正如成帆所说的那样，这几年看的太多，麻木之下也开始窒息。 这次回京，其实是要往上升的，几年的经验积累下来也足够了，离开那里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只是成壑也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的情绪不对。 不用成帆带着，也有很多人时刻邀请着他，回京也没瞒着别人，对外说是治手伤其实是让他缓冲一下。 他那些旧友，大部分慢慢都在帝都附近低调的工作，听他死里逃生回来，还有好事者给他办接风宴。 饭局还是一如既往，只不过换了地方，那些稚嫩的二代子弟们开始渐渐稳重起来，行事也格外谨慎。 他妈的大晚上整个什么鬼地方！ 成壑连地图导航都用上了，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车开到了地方，帝都这些乱七八糟地方，这几年倒是愈发隐蔽起来。 早有人等着了，一见他人影，就有一个面熟的男孩子笑嘻嘻跑来了：哥！这边请儿—— 成壑认了出来，徐家的大儿子，算是他表弟，徐天佑。 哥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这边最近修路，封了主干道，还要绕一大圈——徐天佑才二十出头，估摸着还在读大学，手还没搭上成壑肩膀，就被成壑错开一步躲掉了。 当下就收了手，笑道：哥还是跟前几年一样，不喜欢人靠近……我懂我懂，当兵嘛，要时刻保持警惕性！ 他鬼精鬼精的，很会说话，一边把成壑往里领，一边随意说着最近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今天的局子是谁组的成壑不清楚，成帆提议的，他就来看看。 结果一看，进门就是老熟人，成钺。 成钺见他到了，起身欢迎，还一副热情的不得了的样子，张开双手—— 表情和语气都很到位：阿壑，许久不见，为兄甚是想念啊！ 边上成帆就忍不住喷出来了，一屋子差不多都是自己人，有人打趣道：钺哥的了吧，您这新婚燕尔的，还想咱们壑大少！人嫂子可不乐意啊！ 成钺一拳锤在成壑身上，还没对那人说什么，手上就传来巨痛，成壑把他手拧着甩开，冷冷的看着他。 他龇牙咧嘴甩着手腕，不高兴了：我说弟弟，我可是为了你，跟你嫂子请了一晚上假，我结婚你不来就算了，今儿还这样对我！ 成钺向来不着调，结了婚也是这样，成壑皱着眉，但是语气还算可以：我可没让你请我，你结婚我可没少红包，合着我这大半年工资全打了水漂啊…… 见他还开玩笑，成钺心道还行，换上一副笑眯眯样子：红包？不知道，都是你嫂子收的……回头我问问你嫂子—— 话还没说完，边上白家老叁就说话了，他给成壑让出位置道：哥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结了婚后，天天张口闭口你嫂子他弟妹的，叁句话不离老婆，给咱这群孤家寡人一顿好欺负！ 这话倒是真的，成钺的夫人是他追了两年才追到的，家世普普通通，人倒是温温柔柔，成钺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 不过成壑对这个滥情的堂哥还是很了解的，他接过白子睿递过来的酒，嗤笑道：既然是你组的局，你给他准备个七八个妞，看他还提不提嫂子—— 一群人哈哈笑起来，白子睿也笑了，招招手，就有几个漂亮女孩子进来，然后让她们围到成钺边上：行，既然咱们壑哥哥说了，今儿所有妞都归你！ 成钺来者不拒，大笑起来。 成壑被那句壑哥哥恶心的不行，骂了一声白子睿。 一群人嘻嘻哈哈玩闹起来，有个女孩子开始唱歌，人长的不是特别漂亮，但歌声非常好听。 成壑多看了几眼，白子睿就介绍道：唱歌好听吧，还是个网络歌手，小有名气，人长的也不错，哥喜欢不？ 那女孩子正好看向他们，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 成壑摇摇头，他对这种女孩子没什么兴趣，只是想起一个战友，深爱的女朋友也是个歌手，天天晚上放她女朋友唱的歌，不过最后还是分了。 也有几个人问他后面打算的，但是成壑自己都没想好，便敷衍两句岔开了，只听着他们说些事情。 偶尔才开口说两句话。 成钺身边坐了两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年纪不大，但是五官非常漂亮，气质极好，虽然可能不是原装脸，但是看起来就很赏心悦目，他一边跟漂亮妞调情，一边打量成壑。 来之前成帆就大概跟他说了成壑的事情，他们几兄弟感情很不错，他虽不如成帆跟成壑亲，但是对这个弟弟还是很关心的，观察了会儿，也觉得不对劲。 成壑话太少了，情绪太平静，虽然自从他入伍后，就都这样，但是这么长时间，除了开始大家主动对他关心了一遍，就没看见他怎么开口。 他以前虽然话少，但是还不至于这样啊。 成钺想了想，轻拍边上一个妞，道：去你壑少爷边上陪着，没看见人家正单着呢…… 钺哥你又来了！自从你结婚了，这事就放不下了是吧！ 等着，回头我跟嫂子好好说道说道你今晚干了什么！ 那女孩子笑着起身过去，刚坐下，就看见这个明显是今晚主角的男人皱了皱眉，她心里咯噔一声，就听见成壑冷漠道：不用你陪。 女孩子适当露出一个无措的表情，欲语还说看着成钺，成钺挑眉，调笑着道：我说成壑，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让这个最好看的陪你，你还有意见了是吧？ 旁人只笑着看戏，成钺敢肆无忌惮对成壑，他们可不行。 成壑看了眼边上成帆，后者立马露出一副不关我的事都表情，心里无奈，但是还是对成钺道：行了吧你！你喜欢这种我可不稀罕—— 说着对边上还欲靠近的女孩子道：叫什么来着？ 薇薇。女孩子小心翼翼道。 成壑嗤笑一声，对她道：长的确实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成钺那个混蛋，让你干嘛就干嘛？ 女孩子露出一个甜甜的表情，小声道：那我听您的。 声音娇柔，成壑便不搭理她了，他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跟成钺杠。 气氛算是和谐起来，见他留下这个妞，成帆心里稳了点，他几次跟成壑出来玩，发现他都不怎么搭理女孩子，还挺担心来着。 但是留下也没能怎么样，这个叫薇薇的女孩子，几次试图跟成壑搭话，都毫无回应。 一直到散场，成壑都没跟她说几句话。 最好后没带她走，不过后半场成壑倒是话多了起来，也算是宾主尽欢。 走的时候其实挺早的，因为成帆第二天有事，几个人便散了，不过看成钺带着俩妞的架势，估摸着还有下半场。 成钺亲自把俩兄弟送出去，看着成壑愈发沉稳的表情，心生许多感叹。 要知道，当年他俩一起疯的时候，成壑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现在他结婚了，心甘情愿跳进了婚姻的坟墓，成壑变成了这幅清心寡欲的鬼样子。 岁月不饶人呀！ 他还没感叹多久，忽然从边上窜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拦在了他们面前。 是个小姑娘。 唔，成钺观察了下小姑娘的目光，见她炯炯有神盯着成壑看，顿时兴致来了。 而成壑看着拦在面前的小姑娘，开始皱起眉来。 何轻是鼓起勇气才跑过来的，他们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直到几个人走出门她才下定决心。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男人不太好看的表情，她瞬间慌了。 她的慌乱写在脸上，成帆挑眉，就听见他大哥问了句：有事吗？ 小姑娘更慌张了，结结巴巴半天没吐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成钺大步流星走过来了，把一边成帆拉开，一把揽住成壑不让他走，一边笑眯眯对何轻道：我说小meimei，别慌！千万别慌，有话咱就说，今儿我替你做主！我是他哥，有什么事跟我说—— 他一瞧这妞样子，八卦劲就上来了，一边制住成壑，一边哄着小姑娘。 何轻被他一逗，更紧张了，又看了眼成壑，见他没有立马就走，心放下来。 他好像变了点，但是外面灯光不是很亮，看不太清楚。 何轻绞着手指，嗫嚅半天，才小声说道：那个，那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 成钺猛的一拍成壑肩膀，害了声，对着成壑打趣道：我说成壑啊，哥还以为你在外头又骗了哪个小姑娘，人家找上门来——合着原来是英雄救美了是吧，不错不错！来来来，小meimei，给哥说说，他怎么救你来了？ 何轻被他说的满脸通红，成钺觉得有意思，继续道：快说说，我给你合计合计，这恩情够不够以身相许的…… 这话一出，小姑娘脸更红了，往后退了一步，成钺眼急手快，一手给她扯住了。 别走呀小meimei，欠我弟弟这么大恩情，一句谢谢就行啦？ 他这样子，活脱脱一副流氓调戏小姑娘的样子，成壑实在看不下去俩人拉拉扯扯的样子，对何轻道：别听他胡说，顺手而已，不用谢我。 何轻被成钺拉着，挣扎未果，听他这么说呆呆的看着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钺心里骂这妞呆，但是还是努力帮她说话：那可不行，怎么的也得请客吃顿饭吧！ 何轻猛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成壑。 成壑被这两个傻货夹击快要烦死了，压着脾气道：不用谢，你可以回去了，下次少来这种地方！ 最后一句话落在何轻耳朵里，就像是嫌弃她一样，她心里很委屈，吸了吸鼻子道：又不是我喜欢来这种地方，不来这里我怎么找得到你…… 她像是被欺负了一样，成壑更加烦了，但是成钺死死扣着他，他不好脱身。 成钺还在一边帮腔：就是就是！你看人家一个清清白白姑娘，要不是为了找你，至于来这种地方吗…… 何轻受到了鼓励，于是对成壑道：那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她语气坚定，但是长了个包子脸，实在没什么气势。 成钺憋不住笑了，成壑在哪儿认识这么个傻货来着……一边的成帆倒是觉得这妞有点眼熟。 但是成壑非常不给面子，冷酷道：没有。 何轻急了，以为他是不想给，便道：那手机号呢！你总不能没有手机吧！ 要不是这场合不合适，成钺都想给她鼓两下掌了，简直勇气可嘉。 成壑忍不住扶额，怎么会这样？小姑娘说完，还用可怜巴巴道眼神看着他。 今天要是不把她打发走，光是成钺这王八蛋都不肯放过他。 何轻还摸出手机，按亮屏幕，递到他面前。 成壑面无表情盯着她看了会儿，最终败下阵来，这人来人往的，他实在不想丢这个脸，于是还真的接过来输了几个数字。 成钺看他憋屈的样子，心里狂笑，瞟了眼数字，居然还真是他的号码。 有戏！ 成壑把手机递过去，看着小姑娘开心的盯着那串数字，无奈道：行了吧？ 结果他看见小姑娘抬起头，挠了挠头，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呀？ 成壑：…… 何轻非常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小声道：上次我喝多了，没有听清…… 这句话一出，笑到抽筋的成钺表情又古怪起来，他看见成壑无语的表情时，差点没笑岔气。 直到哄走那个笨蛋小姑娘，成钺还在笑，隐隐有停不下来的架势。 你还没完了是吧？成壑一只手按上了成钺扣着他的爪子。 成钺赶紧收了手，但是还是笑的不行：你从哪儿救了这么个活宝？笑死我了…… 说到这个，成壑没好气道：我哪知道！就给她指了个路—— 成帆这才想起来怎么回事，上次韩祀还找了那个妞好久，原来是被他哥放走了。 成钺不知道，但是依旧不依不饶：我不信，人家上次喝多了，谁知道被你怎么了，你说说你，整半天人家连名字都没记住……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的嘲笑实在太欠揍，成壑磨了磨牙，没忍住锤了他一拳。 成钺没躲过，疼的嗷嗷叫，一边抽气一边道：你打我做什么，你找那妞去啊…… 说起这个成壑就来气了，卡着他道：不是你，我早就把她弄走了，搁外头让人笑话半天…… 一晚上下来，成壑脸上终于有了点情绪，成钺开心起来，斗嘴他可不会输—— 你少他妈甩锅，我是拦着你，但是你这身手要走——这一群人谁摁得住？ 再说了，大家伙儿都看见了，手机号可是你自己输的，最后名字也是你跟人小姑娘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还沟壑的壑……赶明儿你趴人家沟里也是我摁着的！ 见他越说越下流，一群人哄笑起来。成壑无语了半天，直接走人。 成帆憋着笑跟他们摆摆手，追了上去。 剩下成钺靠在俩女孩子身上，嚣张的大笑。 垃圾作者有话说：这章快5k字了，写的比较顺利…… 成钺虽然助攻一把好手，但是是真的渣男 流氓（目前是他第一段婚姻，也是最惨的一段，虽然他比成壑大一点，但是真正稳重起来还是离婚后……渣是因为再喜欢他老婆，也仅此而已，玩起来收敛一点罢了） 我们壑宝还是不一样的，不过这个时候他有些应激障碍，ptsd的一种，属于战后应激，他出任务比较拼，接的都是很危险的任务……这些就不多说了，总之身体没啥毛病，心理上很烦躁，阴郁，过分警觉…… 不是大毛病，主要是为了小何轻用爱感化他（不是 话说回来，他是感觉到自己有问题的，也很积极配合治疗，成帆带他看医生也没有拒绝，让他多出去玩也愿意，就是效果一般。 成钺是故意逗他，看看他病情咋样，所以他很配合的陪着他们“胡闹” ，但是心理上并没有……成壑稳重，情绪内敛，这种人心理上出毛病就很难办。 我们小何轻要努力鸭！ 我也会努力的……（追-更：nannv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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