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不过再想捶龙哥，现在也捶不到。 “浪费？” 云叱呵呵冷笑，只能将怒火，发泄给面前这个男人。 “难道这两个孩子长大以后，就不上战场，不保家卫国了吗？” “当然不是。” “不是的话，你吃也不给吃，喝也不给喝，养的跟小鸡仔一样，是想让他们去送死，还是想让他们去投降？” 范琛：“……” 范琛想说，自己的孩子就算死也不会投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说不出口。 “愚蠢！” 云叱冷哼一声，忍不住继续骂他。 “再说你妻子，再说凉城成百上千的女人们，难道就真的对这个城市毫无贡献吗？” “且不说他们生出了抵御匈奴的下一代。” “就说你们巡逻打仗，不能劳作的时候，是谁在田里耕种供给你们吃喝，又是谁为你们缝制的冬衣呢？” “没有他们，打个屁的仗！” “你们早八辈子就被冻死，饿死了！” 范琛：“……” 范琛依旧说不出话，他确实如云叱所说的，是个会打仗的“名将”，却显然，不是一个有大局观的人。 这些问题，在云叱提之前，他也不知道是因为环境所迫，还是因为其他，竟然没有想过。 他的面色难堪起来。 “多谢将军体谅。” 他不说话，他那一向贤惠温柔到结婚十数年，连对他说个“不”都没有过的夫人，听到云叱这话，却忍不住刷的一下，泪如泉涌，朝着云叱跪了下来。 “我倒是没有什么，我只可怜，可怜我的孩儿们啊。” 云叱被范夫人哭得心中发酸，更懒得看范琛了。 “快起来。” 她挤出一丝亲切的笑，亲自将范夫人扶起来，又亲自将饭食放到范夫人和孩子们面前，真诚的开口。 “你们也是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功臣。” “呜呜呜……” 范夫人拼命点头，好像将半辈子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夫人……” 范琛有些别扭，又有些觉得丢人，想去拉她。 可是这一向贤惠的妻子，却和往日大不相同，一甩袖子躲开了他的手，竟然当着外人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让他着实尴尬。 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范琛的两个孩子已经七八岁，但是看上去只有五六岁，懂事的让人心痛。 之前母亲跪下的时候跟着跪下，此刻见云叱再三催促，他们的母亲点头允许，他们的父亲也顾不得阻止他们，这才怯生生的拿起了碗筷。 “父亲请用。” “母亲请用。” 这第一筷子，却不是自己吃，而是忍住馋意，分别夹给了范琛，和范夫人。 “好，好好好……” 范夫人心下有些欣慰，强忍着抹了眼泪。 “多好的孩子呀。” 云叱看着感动，更加想要鄙视范琛了。 范琛：“……” 范琛看着云叱那毫不掩饰的鄙视的目光，看着这两个懂事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他端起清粥，遮住了自己的脸。 没过多久，云叱这番话语，就传了出去。 凉城的女人们因她说出自己的心声，几乎瞬间成了她的迷妹。 “将军，将军……” 有胆子大的，看云叱是个女将军，甚至想要自荐入伍，追随她左右。 “将军您就收了我吧。” 还挺开放。 “其实想想，公主将军说的话，也挺有道理。” 有的男人对云叱这话也不排斥。 但是更多的，却觉得云叱妖言惑众，胡说八道，对云叱的话一点儿也不认同，“种粮食，做衣服，不是这里的女人们应该干的事情吗？” “这有什么好说的，算什么功劳！” 他们对云叱这个将军嗤之以鼻。 “我看，咱们这位公主啊，就是没过过苦日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会胡乱同情人。” 不过很快，他们就对云叱改观了。 不是因为云叱下力气引导了舆论，也不是因为云叱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而是…… “发rou了，发rou了……” ……而是三日后，云叱花了“大价钱”，请全城的军民百姓，一起吃了顿饱饭。 “哎，真让人忍不住得意啊。” 请大家吃了顿饱饭的云叱，一跃成为了整个凉城，最受欢迎，最受爱戴的将军。 “将军，百姓们还给你送了一把万民伞。” 甚至还得到了，在这里干了十多年的范琛，都没有得到过的“贵重”礼物。 让云叱，更想得意了。 “怎么样，心里是不是嫉妒羡慕恨？” 云叱故意拿着伞去范琛面前炫耀。 范琛：“……” 范琛这几日可不好过。 ——他被他一向温柔贤淑的妻子，赶出房门，睡了好几天书房了。 之所以梗着脖子不去求饶，一直都是在用“我一心为公，百姓们会明白。”这句话来安慰自己，见到云叱手中这把万民伞，简直想要哭出来。 他委屈！ 越发地不肯承认自己之前的想法错误，更不会说出自己的心思，“怎么会？” 他故意云淡风轻地走了。 全然忘记了，这是他家，这是他的书房。 “哼。”云叱和系统看得欢乐，“我倒要看看，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不过乐归乐，正事还是要干的。 这几日，云叱虽然关心凉城百姓的生活水准，对凉城外的匈奴，也没放松警惕。 不仅派了好几拨斥候去草原打探消息。 甚至还趁着夜色，和系统一起，亲自去外面踩了几次点。 嗯，至于为什么要用“踩点”这个词？ 又一日，傍晚十分。 云叱带了数百名土匪，脱下程国官方的铠甲，穿上以前打劫时候的衣服，“嗷嗷”叫着，将她之前和系统一起探查过的小部落，给打劫了。 “噗嗤——” “哇——” “嘶——” “轰隆隆—— 杀人声，纵火声，孩子们的尖叫，和动物们的嘶鸣声，交汇出一副残酷的战争画卷。 云叱没有动手，她站在火光之外，在属下的保护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好似自己置身其外，却又无比清醒的知道，自己身处其中。 她是一个战斗机器人。 按理来说，本不应该对这样的场景有什么排斥，她应该狂欢，兴奋，理所当然。 但是不知道为何，云叱却总觉得有些不适应。 “难道还是换了人类身体的原因？” 她不自在的去问系统。 “可能吧……” 没有听出系统话语中的心虚和不忍。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就在此时，有人认出了云叱等人的汉人身份，竟然理直气壮的开始用汉话质问威胁他们了。 “你们难道不怕，不怕我们大单于的铁骑吗？” 让本来还有心思“多愁善感”的云叱，一下子就火了。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 这几个被抢的部落距离凉城很近。 之所以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选择生活在这里，显然不是为了放牧。而是为了方便部落里的男人劫掠凉城，抢夺足够的粮食。 说白了，也不是什么好人。 “难道只许，你们这些匈奴人，有事儿没事儿，就来抢劫我们，不允许我们报仇吗？” “本将军告诉你们！” 云叱说着，一鞭子将那个说话的男人，抽倒在地，“从今天开始，我不仅要在这里抢劫你们。” “还要去你们的王廷，把你们的大单于抓来呢！” 匈奴人虽然不像程国人那样，有什么“君辱臣死”的思想，对自己的老大，还是有着基本尊重的。 听到云叱这种话，当场就怒了，“无知小儿，狂放不羁，胡说八道，大放厥词，不，不是好人……” 一下子就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成语，都骂了出来。 云叱才不理他们。 她没有让手下将这个部落赶尽杀绝，却也没有故意给他们留活路，将土匪行为进行到底。 把这些部落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烧掉，一根羊毛，也没给这些部落留。 “老大……” 有机智的土匪，对云叱这种做法有些担忧，“虽然就天气而言，这些人没有吃的和御寒之物很难存活。” “但是万一，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他们会不会，会不会把咱们的身份，和你之前说的，要找大单于麻烦的事情，暴露出去啊？” 显然是忘记他们的前老大，和他们兵分两路，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呢？” 云叱在心中为龙哥在小弟心里毫无存在感的情况，同情了一秒，摇了摇头，拍了拍这位小弟的肩膀，卖了个她本来并不想卖的关子。 趁着夜色未尽，把大批的羊群和物资，带回了凉城。 这次的劫掠，云叱等人一共带回了上千头羊，每个人的马上，都挂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可谓是实打实的大丰收了。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听到动静了凉城人民偷偷的跑出来查看。 “是将军，是将军他们，他们好像出去打仗了。” “打仗了？” 有人不可置信，有人却忍不住泪流满面起来。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将军为我们家二狗报仇了呀。” “是呀，是呀，还有我们家红娘，红娘……” “呜呜呜……” 他们高兴的哭了起来。 他们被压抑的太久了，久到只有一丝希望，都能换取他们所有的热情。 他们脸上的麻木逐渐消失。 他们开始对着云叱带领的军队大声欢呼起来。 “公主将军！” “公主将军！” “公主将军万岁！” “……” 要是换个人，或许会为这种大逆不道的称赞，而感觉到不安。 对于云叱来说，却是嘻嘻一笑，说中了内心。 “放心，放心，百姓的仇，我一定帮他们报。” 她一点也不客气的朝着城中居民挥了挥手。 “将军，这些东西怎么办？” 有人却突兀的，在云叱身后，开了口，问她带回来了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办？” 云叱以为是自己的笨蛋小弟，没多想，随意开口。 “能用就自己用，想送人就送人，想吃羊rou就让厨房杀了给你们加餐。” “吃不完的，就博爱一点，低价卖给城中的百姓嘛。” “？？？”那人的声音惊奇起来，“不用交公？” “交公？” 云叱也惊奇了， “这里还有这种规矩？” 她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问她话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手下，而是一个面色红润，身材膨胀，穿着褐色袍子，富贵健康的，和凉城整个城市的军民，都格格不入的，军需官。 “这里确实有这种规矩。” 这军需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看云叱打量他，也不害怕，正大光明的从旁边，挤到了队伍里，眼睛笑得都眯成一团了。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