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洛夫图斯路球场的主队更衣室里，赛前气氛很热闹。

    上一次河畔球场的绝杀还历历在目，qpr的球员并不惧怕这个跟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米德尔斯堡这个赛季成绩相当骄人，与qpr的后来居上不同，他们从赛季一开始就占据着前六名的位置。在输给qpr以后迎来了一阵连胜。前阵子刚刚把霸占了榜首许久的伯恩利给挤了下去，不过好景不长，榜首之位还没捂热，又被女王公园巡游者给赶了下来。

    这个赛季的英冠前二之争尤其激烈，前三名的球队之间各差一分，一场不慎，直接升级席位就会遭到威胁。

    拜主教练所赐，qpr的更衣室气氛和谐了半个赛季了。不过，小团体确实还是有的。比如詹姆斯、罗伯特、內德姆他们几个老将关系比较好，他们的话在更衣室相对有分量。派崔克、伊恩和子翔他们三个的关系不用说，因为是这个赛季表现抢眼的新人，也招其他球员喜欢。而新来的蒂莫西福苏门萨最近和派崔克他们几个也混熟了，都是二十岁不到的年轻球员，共同话题自然很多。但荷兰小孩英语只能说一般，有时不是很懂他们几个究竟在调笑什么。

    不过这两个小团体之间的关系却有些微妙。

    说到底，主要是派崔克和詹姆斯二人不太对付。

    詹姆斯在女助教这件事情上沉寂了很久，有段时间甚至都愿意喊陆灵教练，但是盖瑞的话又让他蠢蠢欲动起来。

    此刻更衣室的另外一头助理教练正在跟教练组一起商量什么，罗伯特瞅了一眼，小声跟好友詹姆斯调侃道，“瞧，她跟老板，看上去还挺般配。”

    詹姆斯乜斜着眼睛，回过头时笑的有些猥琐，“oh fuck yeah，也许早就睡过了。”

    罗伯特嘿嘿乐了半天。

    那边派崔克也许是听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这边，詹姆斯挑了下眉。大伙儿都知道派崔克跟克里斯汀是什么关系，所以平时不太当着他的面大声调侃这些，不是忌惮，是避免不必要的争端。

    但这回詹姆斯有些不信邪，冲着男孩儿提了提音量：“嘿，派崔克，克里斯汀如果与老板约会，你肯定要心碎咯。”他知道他俩不是那层关系，但他故意这么说。

    罗伯特拉了拉好友，詹姆斯这事做的可不地道，一会儿就要去外面热身了，离比赛开始不到一个小时的样子，现在在更衣室拱自己队友的火算什么。

    派崔克直直站了起来，沉着脸走到这个比自己大十一二岁的英格兰壮汉面前，一字一顿，“巴顿，管好你的嘴巴！”

    詹姆斯见挑衅成功有些洋洋得意，他就爱看年轻小伙子生气。说起来，派崔克安柏确实很有脾气。

    队长內德姆冲俩人喊了声闭嘴。

    內德姆的声音有些大，那头几个教练都回了头。

    尼古拉斯皱着眉，声音不大，但很严厉地冲球员们下达了命令，“都给我安分点！”

    陆灵看了看他，也许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老板对这场比赛的重视程度前所未有的高。诚然，这场比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这个赛季以来最重要的一战——只是西班牙人也许还有些私心，以他的个性，这怕是绝对不能输的一场比赛。

    过了一会儿，赛前训练的时间到了。

    派崔克站起来时又往詹姆斯的方向斜了一眼，他正跟队长说着什么，俩人又是哈哈大笑。派崔克皱了下眉，该死的盖瑞。伊恩拉了拉他，“你改变不了他们的看法。派特，别忘了比赛。”

    男孩儿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蒂莫西福苏门萨从后面追了上来，搂住派崔克的脖子，“yo，你跟漂亮的小助教到底什么关系啊？”

    派崔克知道门萨没什么恶意，但他的脸还是冷了起来。

    子翔回头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个高高壮壮的小子，“他们就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嘿，蒂莫西，你是他们那边的吧！”

    门萨嘻嘻哈哈着推着子翔出了更衣室。

    ****

    艾托卡兰卡这个人还是相当聪明的，至少在尼古拉斯看来他算得上一个对手。俩人性格不同，与何塞穆里尼奥共事时的相处方式也不同。艾托心里的想法很多，但不会全部表达出来，尼古拉斯从来都是直言不讳，当然这不代表他说话不经过大脑。

    俩人先后与葡萄牙人分道扬镳，不约而同都选择了英冠的球队作为一个新的开始。如今俩人所带的球队分居英冠积分榜一二，确然是件有趣的事情。

    这也是媒体关注这场比赛的原因之一，他们调侃为“穆里尼奥德比”。但尼古拉斯并不喜欢这个名称，总觉得被第三人抢去了风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不喜欢关注度的人——当然，最好是正面的。

    qpr的体系越来越成熟，但是与此同时，也越来越有伤病隐患。尽管尼古拉斯已经在想方设法进行适当的轮换，可很多时候确实没有什么轮换的余地，每一场比赛对于直接升级都至关重要，而qpr的板凳水准又并不能令尼古拉斯非常满意。

    布里斯托那场就是个很好的教训，他原本以为球队没有那么依赖派崔克，事实却并非如此。当然，他并不后悔。长远来看，他并没有错。

    西班牙人从球员通道走了出来，球迷给予了热烈的掌声。尼古拉斯看了看派崔克的身影，如果这场拿下，得让那小子休息休息了。

    天空体育毫无疑问地选择了这场比赛直播。他们一个赛季只会转75场英冠常规比赛，这个赛季到目前为止，转播最多的球队之一就是qpr。核心原因是成绩，其次是因为派崔克安柏这个本土天才，以及主教练和助教的话题性。

    尼古拉斯亲切地与曾经的同事拥抱了几秒。说起来，他跟艾托算不上朋友。

    艾托在他耳边用母语开了句玩笑，“噢，尼克，真高兴这样与你重逢，上场被你偷走的三分我今天很想拿回来呢。顺便说一句，你看助教的眼光真好。”

    他最后一句话双关了。尼古拉斯阴了阴脸，很快，他礼貌地微笑道：“希望90分钟以后你依旧这么乐观。”

    没人听到他们说了什么，镜头也没有拍到他们的嘴型。他们又握了握手，在所有人的眼光里，他们关系可是相当不错的样子。

    陆灵在远处细细打量着那个叫做艾托卡兰卡的男人，他的皮肤白的惊人，长相是典型的西班牙人长相，反正比尼古拉斯更像西班牙人。她总觉得那人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面藏着魄力与野心——当然，这也许跟弗洛雷斯先生先前跟她说过的话有关，在她潜意识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印象。

    尼古拉斯坐到了教练席上，他看助手还在盯着艾托的背影，随意问道，“观察的如何？”

    陆灵耸了下肩，这很难说。

    一声哨响。

    英冠榜首大战开始了。

    艾托这场也是4231，跟尼古拉斯的排兵布阵没有太大区别。前场的左边锋是前英格兰国脚斯图尔特唐宁，前腰是乌拉圭国脚加斯顿拉米雷斯，右边锋是速度奇快的阿尔伯特阿多马，再加上英冠神锋乔丹罗兹，这四个人的攻击能力在英冠是出类拔萃的，冲击速度流派是英冠一贯的必胜法宝。上一场他们几个就给qpr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如果不是子翔最后造点，那场比赛可能就拿不下来了。

    几分钟后，两边的主教练都走到了边线附近。

    天空体育的镜头扫了过来，还是比尔莱斯利解说这场比赛，他最近还在推特上调侃自己把qpr这个赛季的比赛都承包了。而且，还变相夸了句派崔克：“我真是幸运，因为我觉得我在见证下一个贝克汉姆或者鲁尼的成长。”

    此时，镜头又给到了再次光临洛夫图斯路球场的何塞穆里尼奥。

    “噢，不用说，何塞一定很犯愁，到底是支持前任，还是前前任呢？”

    艾托当穆里尼奥的第一助手时，尼古拉斯是第二助教，后来艾托离开，尼古拉斯才成为葡萄牙人的第一助教。

    所以，说起来，确实是前任和前前任。

    米德尔斯堡这场主帅坐镇，气势果然与那场在河畔球场的比赛有了天壤之别。上来逼抢的疯狂程度让qpr简直没有喘息之机。

    相较而言，这一场，主场作战的qpr的球员们反倒有些慢热了。

    派崔克觉得脚还没有完全热，身体也有些沉。这感觉对他来说有些突兀，还有詹姆斯赛前说的话，也许也让他有些分心。他讨厌自己这样。

    门萨把球带到了中圈附近。最近几场，门萨经常会这么干，就跟巴萨的皮克似的。这个很显然，是尼古拉斯的战术要求。

    门萨位置感和覆盖面，以及较强的出球能力在英冠简直是超人一样的存在。说他是英冠的皮克一点儿也不夸张，有了他之后，qpr的中后场防守好了很多。

    而当防守压力减小之后，进攻上也就更不用束手束脚。

    门萨把球给到了左路的喻子翔。

    派崔克这一场也在左路。

    喻子翔拿球之后带了几步把球给到往中路收的派崔克脚下。派崔克一拿球，洛夫图斯路球场响起了那首派特之歌。

    这首歌是这个赛季qpr球迷最爱唱的一首歌，一场比赛只要派崔克拿球他们就唱，而当派崔克进球的时候，他们能把这首口水歌唱地跟史诗一般雄浑。

    瘦骨嶙峋的qpr球迷罗恩一直想给安柏小子写首更气壮山河的，可惜一直没什么灵感。他今年其实都六十七了，不知怎么，每次看到安柏小子还是激动地像是第一次踏入这片球场时的孩童一样。

    英国很多的本土球迷支持一支球队从孩童时代开始，由父亲或是祖父带着去球场观看人生的第一场比赛，之后就是一生的忠诚。球队降级也好，夺冠也罢，老板是英国人也好，是马来西亚人也罢——不会改变这种忠诚。这是一种生活方式，更是一种信念。

    派崔克已经把球带到禁区边缘了。戈米斯在禁区里吸引了两个中卫后的防守，派崔克抬头极速地瞟了一眼，直接起脚打门。

    这一脚偏离球门偏的有些厉害。但是主场球迷还是给予了巨大的掌声。

    在洛夫图斯路的看台一角，一个葡萄牙人却眯起了眼睛。

    这小子今天似乎有点儿不在状态，何塞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