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看到有一种青色菌子,颜色有浅绿也有灰绿,表皮呈龟壳裂纹状,问了老爷爷,得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见手青了。见手青的菌帽混在枯草之中,颜色完全一样,很难察觉,有几次险些错过,被老爷爷指出后,再回头去捡。还有一种刷把菌,个头小小,她要去捡,被老爷爷阻止:“这个让它再长一长。” 山中除了菌子,还栖息着很多小动物,有时候好好的,突然面前窜过一个松鼠,好好的,突然又跑过一只野兔。她每看见,便要大呼小叫,看见野果子要尝一尝,看见认识的花朵,要摘下来嗦一嗦蜜。山林里面,令她感觉新鲜的事物太多,难免分心胡打岔,但是跟在老爷爷身后,一同爬坡半天,收获仍然不少。 不知不觉,两个人爬到半山坡,都累了,爬不大动了,收获也很多了。这时上山来捡菌子的人头开始增多,都是附近村寨的,老爷爷看了看筐和桶,说:“回去吧!” 下了山,找到一块平地,桃李把自己捡的菌子铺在地上,并按大小排列整齐,大概有的三四十朵,请老爷爷来检阅。 第一排一堆奶浆菌,白白嫩嫩,很可爱,当然味道肯定也不会赖,因为老爷爷咧着嘴笑,很开心的样子,拿着棍子指点说:“这个回去煮汤,用青椒芹菜炒一炒也行。” 然后拿着棍子把她脸盘子大小的牛肝菌给扒拉到一旁:“这个太大了,有点开盘了。不要。” 她舍不得,又给捡回来,重新放回到自己的蘑菇队伍当中去:“可以用来炼油啊,炒菜很香的!实在不行,还可以用来烤干菌,很好吃的!” 公司有同事,每年这个季节就花大价钱从网上买云南菌子,顺丰包邮到家,价格太贵,舍不得一次吃完,炒菜时切几颗小小的放进去,饭盒带到公司食堂,挑起一根菇片,展示一圈,收获“大户人家啊”赞誉无数。除了新鲜菌子,这同事还会买一些开了盘、无法再烧菜的开盘菌子回去炼油,用练出来的油做菜,也要带到公司里去,让人嗅他菜里的香气。 现在跟她脸一样大的新鲜牛肝菌,老爷爷竟然嫌弃说不要,她内心十分受不了。 “太大了,开盘了,不要。”老爷爷还是那句话,用棍子重新把它挑出来,一棍击飞。几个太小的也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太小了,不要。” 一棍击飞。 最后还有一朵紫色的,桃李刚刚都没舍得拿出来,怕太阳光照射到,流失了水分。这是她所有捡来的菌子里面最最可爱,最最漂亮的一朵,她喜欢极了。 这朵菌子体型胖乎乎的,圆溜溜的,颜色是一种近乎梦幻的、粉嫩的紫,漂亮到令人想要尖叫,美丽到想戴在头上去赶集和相亲,结果才一拿出来,老爷爷受到了惊吓一般,圆睁了眼,大张了嘴:“哦哟!灰大把菌!” *** 桃李跟老爷爷回到家里,家里人都才刚起床,老奶奶在灶房烧火煮饭。小五刚刚起来没多久,他早上起床一般无二事,都是脸一洗,牙一刷,马上拿着手机跑去对面屋里喊桃李起来练少林功。今天跑去喊了两声没人搭理,推开窗户,伸头往里瞧,没人,正诧异,结果一回头,见桃李从院门外进来,左手一根细棍儿,右手拎个竹筐儿,筐里是一堆五颜六色的菌子。 不知何故,小五突然着慌,回头大喊:“言兄,言兄!小李子去后山捡菌子了!” 李上言刚醒,正往身上套牛仔裤,听见小五喊叫,吓得从床上滚下来:“快把她拦下来!把她捡的蘑菇放在一边,千万不要让她进灶房!” 桃李看他俩反应:“怎么了?你俩怎么回事?” 他俩也没怎么,就是去年有一次跟依大叔出去做客,蹭吃蹭喝,吃了主人家烧的菌子,不知道是没烧熟,还是混进了有毒的菌子,一家人最后连主带宾,集体中毒,一起住进了医院。 小五看见桃李手上那朵拿在手上玩儿、仍然没有舍得丢掉的毒蘑菇,简直给吓死:“小李子你是不是傻!颜色越鲜艳越好看的菌子毒越大!菌子中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吃了以后,会有很多小人儿来找你的!” “哦哦,我已经请老爷爷帮我筛选过了,这个有毒我知道,就拿着看看,不会烧给你吃。你要是不放心,等会再请依大叔也帮忙看一看。”桃李低声问他,“我听说吃了毒蘑菇以后会看见小人儿跳舞,你看见了没有啊?” 小五一拍大腿:“我是看见一队小人儿来偷我短裤!短裤被他们偷光,一条都没给我留下,我急死了,跟着追到外面去,追着追着,突然发现路边草丛里和树枝上挂满了红包和钞票,当时就感觉世界如此美好!”回头去问李上言,“哎,言兄,你当时看见大海了对不对?” 李上言刚刚起床,跑去灶房喝了一杯牛奶,现在顶着一头乱发,蹲在水井边刷牙,闷闷道:“嗯,我去了海边度假。” 小五一听他讲,一下子全想起来了,补充说:“对,言兄去了海边度假,还有美女相随,有两个绿皮肤的六指美女争相来坐他大腿!” 第92章 李上言回头问小五:“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具体?” “不是出院的时候, 你自己跟医生讲的吗?”小五回头告诉桃李说,“我们出院的时候,医生会问病人看见了什么, 每个人都不一样。” 依大叔望着李上言的背影赞叹不已:“见多识广的大城市人就是不一样,中毒也能中出一朵花儿来。我就是做了高音歌唱家, 在镇上咱家的土菜馆里为外宾献唱, 我一边唱着, 一堆小人儿往我身上撒钱,一堆小人儿负责鼓掌,嘿嘿嘿, 嘿嘿嘿……” 桃李讲:“妈呀, 说的我都有点想马上中毒试试看了,要不中午我们把这朵紫蘑菇给吃了吧。” 依大婶也从隔壁平房过来了,正在放鸡出笼, 闻言忙道:“小李子你可别听他们瞎讲,你以为中毒是好玩的啊?四妹他爸跟大李子和小五在医院里打了整整两天针水!那几天中毒的人太多, 病房里都是人, 药都不够用了!医生没办法,后来只好给他们补充营养液, 恢复得太慢,又多住了两天。他们几个人那几天正好一间病房, 大叔和小五把一整面天花板当电视看,还讨论剧情, 看的津津有味, 一个台看腻了,还商量着换台。大李子不和他们一道看天花板,他自己对着墙看音乐会!” 依大叔眼睛瞅着李上言:“大城市人哪, 就是不一样!” 依大婶:“反正他们几个人把一病房的人都吓得提前出院跑掉了。” 桃李笑得东倒西歪:“怎么会这样啊!” 依大婶说:“我们这边是这样,年年中毒年年吃,只要不死,照吃不误。四妹他爸后来出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吃菌子火锅压惊!” 老爷爷从旁经过,一脸淡定,道:“我们云南人吃菌子中个毒算什么?” 桃李:“……” 依大叔说:“大李子原本抽烟很凶,那趟中毒后,出来把烟倒给戒了,算是因祸得福。” *** 早饭吃好,李上言早上帮依大叔修灶房屋顶,屋顶最近有几处漏水,他在屋顶上找漏,桃李帮他扶梯子。太阳挺晒,衣服汗湿透,又晒干,过一会儿,又湿透,他干脆把上衣脱掉,光着上身干活,阳光下,皮肤黑到反光。 他开始修补时,桃李帮他递杯水,或是瓦片和工具,他感觉始终有一双眼睛追随自己的赤*裸的上半身,便在停下来休息喝水的时候顺便问她:“你看什么?” 桃李说:“我在看蓝天白云,我感觉今天天气还不错哈,阳光明媚。” 屋顶花了半天修好,他换了长袖的牛仔衣裤与胶鞋去葡萄园。桃李仍旧跟着去,还是借了他的裤子。他警告她说:“回来不许洗。” 她答应说:“噢,知道啦!”昨天夜里下小雨,地上有泥泞,顺手把他一双雨靴也顺了来,套在脚上,呱嗒呱嗒一路跟了过去。 李上言到葡萄园里巡视检查一遍,和门马说了一会儿话,桃李则和小五一起除了点草,垫了两个坑。今年发大水,看着无边无际的一大片地,葡萄减产大半,大家工作都不多,没啥大事,早早就回家来了。半路当中,帮一个不认识的老农赶了一路的猪,老农从附近寨子的亲戚家买了两只小猪仔,没绑绳,那么远的山路,抱又抱不动,靠一条鞭子赶回来,累死了。桃李和小五带着三万,帮他把两只小猪仔赶到寨子边边上,老农千恩万谢,一手一个小猪仔,蹚水回家去了。 老农才走,来了一个问路找人的黑小伙,黑小伙背上背着个竹篓子,篓子里放着两个油纸包,像是刚赶集回来的样子。看见这俩人,黑小伙忙问:“请问,玉哈姆在不在?” 小五说:“俺们寨子里十个女的有五个叫玉哈姆,有老有少有小,你找哪一个玉哈姆?” 黑小伙脸色有点红,面有羞涩之情,腼腆道:“个子高高的,头发黑黑的,脸膛大大的,牙齿白白的……我讲不好,反正是最漂亮的那一个。”抒了半天的情,羞了半天的涩,然后请教他俩,“请问,怎么去到寨子里?” 桃李说:“我们一般游泳过去,不会游泳也有交通工具。”指了指飘在水面上的俩木盆,“乘这个也行。” 黑小伙低头很爱惜地看看自己一身为了见玉哈姆才换上的绣花新衣:“肯定还有别的路吧,没别的路了吗?” 桃李说:“没啦!” 黑小伙无奈:“那我还是乘木盆过去吧。” 桃李和小五从水中拉来木盆,帮他扶住,让他坐进去,然后吭哧吭哧再连人带木盆给推进水里。 黑小伙在水面上摇摇晃晃,两只手划发划发,木盆只在水上打漂,只转圈儿,却不前进,心里有点不太踏实,想要喊他俩把自己拉上去时,他俩却早跑远了。 和黑小伙说话耽误了一会,桃李回头,发现不见了李上言,再一看,他和远处棉花地的老农说到了一起去。 桃李于是跑去棉花地里,和小五一起帮老农摘棉花。太阳太晒,老农和老妻头上都扎一块毛巾,她没有,就把李上言的牛仔外套要过来,顶在脑袋上,遮住额头脸蛋,手脚麻利地摘开了。采棉花挺有趣,软软的,白白的,柔柔的,看口袋一点点鼓起来,很有成就感,就是这块棉花地有点大,棉花垄有点长,棉花骨朵有点多。一朵两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采呀采呀采呀,老也采不完。 桃李累到头晕眼花,腰酸背痛,口干舌燥,正想要罢工回家时,见老农一挥手:“言兄,走,咱家去吃饭?” 李上言和小五,连客气也不客气一句,就跟在人家后面去了。 桃李一看,得,爱咋咋地。也一言不发跟上去。 老农空手在前,他的老妻倒要背着个装棉花的大箩筐,桃李看不下去,夺过来,自己背着了。 到老农家,桃李烧锅,老妻煮饭,小五被李上言指挥去了门口干活,那里晒了一片毛豆秸秆。小五门口大太阳底下捶干毛豆,吭哧吭哧。桃李灶房烧火,烟熏火燎。李上言则与老农站在树荫下唠嗑聊天,一起讨论菜园地里小菜和几株葡萄的长势。 说话时,老农递给李上言一支自己卷的烟卷,他拿在手看了看,嗅一下,味儿够劲,够香,遂叼在嘴上,借来打火机,刚点着,一口才呼下去,听得灶房里有人喊:“言兄?” 他朝灶房方向看了看,装没听见,转过脸去,走开两步,烟再呼一口,听灶房里便是一声喝:“李上言!” 他把嘴唇上卷烟取下来,默默给摁灭了。 桃李坐在灶房里烧火,对灶房里环境简直嫌弃死了。这家人家太邋遢,锅灶墙壁都黑乎乎的,碗盘油腻腻的,柴草满地,关键苍蝇乱飞,卫生状况和依家不好比。依家老爷爷老奶奶吃饱了没事做,哪里都不去,就钉在灶房里擦擦抹抹,抹抹擦擦,是以环境一样简陋,但是人家家里干净多了。 桃李想逃回家去,但是看老大娘忙前忙后,对客人笑得热情腼腆,便忍住,夸她能干,又说她辛苦。老大娘咧嘴笑:“不辛苦,不辛苦。”回头倒一杯红糖水来给她喝,说,“等下我再炒几个拿手菜给你吃。” 大娘一通忙活,做了红三剁黑三剁,外加两个爆炒菌子。菌子一个放青椒和芹菜,一个放火腿和蒜片。 炒菌子时,大娘神秘兮兮交代桃李说:“我炒菌子,你千万千万不要说话,等我装盘了才能开口。” 桃李被她说得紧张死了,烧火时屏息凝神,充满神圣感地看大娘敞开锅盖炒菜,菌子炒好,装盘,才长长出一口气。 几个小炒上桌,最后又上来一道大菜千张rou。山里人家,食材全都是现成的。菌子是早上山里捡回来的,菜蔬是门前菜园地里摘的,烧菜用的是自家种的菜籽榨的油,而调料大都放花椒叶。花椒叶长在灶房门口的水缸边边上,到烧菜时,去门旁捋一把回来就是,rou是从屋梁上割的带皮五花rou,自然还是家里养的猪。 大娘人实在,rou一块至少有八到十厘米的宽度,放到开水里,加葱姜料酒煮到七八分熟,捞出来,刷上自家的蜜,垫了腌菜,再放铁锅里蒸了好半天。蒸熟以后的千张rou倒扣在碗里,油汪汪的,看上去大片大片的肥rou有点吓人,但吃的时候却甜味刚好,咸鲜适中,就着底下的腌菜,再沾点扣rou的汁,桃李差点感动到流泪。摘棉花的辛苦,灶房里烧锅半天的闷热,还有面前乱飞的苍蝇,在她第一口rou吃到嘴里的时候,就都给忘到爪哇国去了。那两个人也和她一样,只要有的吃,苍蝇蚊子的,什么都无所谓。 三人在老农家里吃饱喝足,告辞离去,大娘挺喜欢桃李,送她老远,还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路旁道别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半旧的扎头花非要往她手里塞:“这是我路上捡的,我自己用不到,送你,送你,你拿去用吧!” 桃李笑,就把扎头花扎到头上,开开心心回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上午那个买猪仔的老农,他家就住在道旁,远远看见三人,没说话,转身跑回院子里去,过一会儿,又一路小跑出来,一语不发,往桃李手上塞了两个洋葱头。 桃李还没看清人,喊:“哎,哎——”老农已经一溜烟跑回到自己院子里去了。 桃李一手一个洋葱头,心道真是意外之喜,一路美滋滋地回了家。 下午回到家里,李上言和小五从灶房里抱出一捆木头动手做椅子。椅子四条腿儿锯好,敲敲打打又半天,眼看着完成了一半,他俩却又热又累,受不了了,半成品一丢,回房间休息去了。 桃李没什么事情做,坐在对门他俩房间的门槛上逗三万。她一只手握一块骨头,另一只则是空气,喊三万来猜,三万只选上次出现食物的那只手。上次左手有骨头,它下一次必定猜左手。上次是右手,那么它下一次就铁定选右手,而每次看到是空手的那一刻,它的眼神要么跟着傻子似的,要么就悲伤到,感觉心都碎了。 桃李觉它太笨,未免可怜,便把它抱在怀里,揉一揉,搓一搓,再梳一梳狗毛,喂它吃了好几片苹果条,看它傻不拉几的眼神,回头跟李上言道:“言兄,你这只狗,鼻子就是摆设,真是笨的令人心酸,和我家的狗狗都不好比,我家那一个,出去巡街时,能把一路上遇到的小孩子手里的零食都骗回来。” 李上言“嗤”的一下:“它在故意逗你。” 三万突然被点破,有点小小的不安,抬起眼,偷偷瞄了一眼桃李,看桃李似乎没生气,它就放了心,接着就以眼神鼓励她,不要紧,咱是不会嫌弃你笨的,继续,保持。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自己没有蘑菇中毒的经验和体会,文中关于中毒的描述都来自道听途说和新闻等各种渠道,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前文有读者指出“依”这一姓氏为傣族女性专用,感谢~~这里就委屈一下依大叔吧。 下几章预告《哎,赶马的小阿哥》《 我也想低调,但是相貌和气质不允许》《 葡萄成熟时,我一定回来》 第93章 天黑时, 依大叔和依大婶被寨子里的喇叭喊去村支书家开防汛抗洪大会,听说过几天又要有暴风雨。李上言和小五在家烧菜。他俩不愿意进灶房,嫌气闷, 还是到外面菜园地边边上垒砖搭灶台,哪里找来一个三角形的破锅叉子, 往简易灶台上一放, 开炒。 照旧是小五烧火, 李上言炒菜。老奶奶斩了一块家里腌的山猪rou,老农给的两颗洋葱头也帮忙给切好。破锅叉子里放油,烧热, 放蒜片青椒, 炒一炒,有香味飘出来时,放山猪rou, rou变色,加洋葱, 等到洋葱炒软, 香味已飘了老远。出锅前,又撒一把芝麻。 他俩做菜, 手边有啥放啥,配料乱放八放, 瞎炒八炒,但不知为何, 桃李猜测可能因为铁锅柴火的缘故, 出品都异常诱人,叫她来品评,除了色面有点粗糙之外, 味道其实不逊她吃过的任何一家餐厅。 桃李从闻见香味时起,就端着一碗米饭等在旁边了。李上言那边一喊,她就把碗递到边边上了,一勺洋葱炒rou的浇头铺在米饭上,再来点汤汁拌一拌,还是那两个字,安逸。 桃李珍惜无比又无比珍惜的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言兄,不是我吹牛,要是我也拥有这个锅叉子,回上海马上能开出一家店。” 东头小卖部的老板背着一捆干柴路过,抽着鼻子,目光如电:“言兄,你锅里炒的不会是鹅吧?” *** 次日,四妹选美的日子。一家门集体出动,去镇上给她应援。这种重要场合,大婶照旧借了自己珍藏的民族服饰给桃李。今天是一套压箱底的夏装,十几二十年前做的,样式过时了,却很新。上身是紧身无领窄袖短衫,下穿彩色筒裙,长及脚面,并用精美的银质腰带束裙。 梳妆打扮好,依大婶把自己的织绵小挎包也借给了她。原本这一身显腰身的装束干净利落,因为她的高挑身材,看上去有点酷酷的,可等一头长发盘起,插戴上月季花两朵之后,又多了几分妩媚娇俏。 桃李出房间门,才一眼,就把小五给闪到了,黑脸上“腾”起两团浓重红云,手和眼都没处放。 一行人开了破面包车,跑到镇上三妹土菜馆去接四妹,四妹梳妆打扮好,从土菜馆门内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众人齐声赞:“漂亮!” 据依大婶说,四妹这一套选美的衣饰她做了两年之久,倾尽毕生所学,花了不知多少成本。这一身衣饰繁复万千,而最华丽的当属帽子。帽子带一圈门帘,顶上装饰以成堆成团的宝石珠翠,粗略一看,除真金白银和黄铜以外,另有天珠,玛瑙,绿松石一堆,假如都是真货,破千万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