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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太着实被他丰富的藏货吓了一跳。 别看周老太现在过得穷困,以前也有日子红火的时候,很多东西就算没用过也见过。不说那些可以成菜的辅料,便是那边一瓶香油便价值不菲了。想来也是这后生的家人不理厨事,才留了一线,将这些东西都留给了他。 宋却这经历听起来也倒霉的很,但见他脸上没有太多怨天尤人的悲苦之色,反倒开朗的大大方方,周老太推辞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便吞了回去。她爽快地应了一声,又道:小后生,你这些东西有的可值钱了,你确定要我用你若是真要我用我也不推辞,但你可得想好了,别吃了这顿没下顿的。 宋却笑的开朗:婶子,您放心吧,我想清楚了的。这些东西背着也重,自然是用一点算一点,若是哪天用完了,我便去做苦力再补齐,等我吃遍百家饭,学成百家菜,再找个地方安心当个厨子。 周老太听见他这不着调的志向也没打击他,反倒快活地笑了起来,指着洗净的野菜道:那你也得学会认识食材,这是野地里长的,但也有名字,叫做荠菜,有你这些调料,待会咱们做个拌荠菜,保证你口齿留香。 宋却笑道:那我就等着您这道菜了。 宋却向周老太问了路,去最近的地方取水,中途想了想,又瞬移到城中买了两个馒头,将这馒头变得冷一点,然后用布包好,放进胸前的衣裳里兜着。他本来还想把馒头变得硬一些,更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干粮,但想到老太太那一口牙,还是没这么做。反正宋却现在行事随意得很,错漏百出,到处都是小尾巴,也不差这一个。 宋却买好馒头,将打好的水挑回去,把老太太家的水缸填满,再仔细一看,柴也没多少了。周老太这边先将火生了起来,把水下锅,宋却又跑到山里去给她抱了一堆柴火来。周老太着实唬了一跳,宋却动作又快,干的活力又多,还都是些力气活,她连忙道:小宋别干啦,再干下去一盆野菜都填不饱肚子。 宋却笑着回道:婶子你放心吧,我天生饿不坏的。 周老太一听,却以为他是被师傅一家人哄着做活做惯了,这才来一句饿不坏的。周老太在心里把这并不存在的一家人诅咒了一番,对宋却道:你这憨货,那是人家骗你干活才说的。你给我过来,不准做了。这拌荠菜看起来简单,也是有窍门的,你不是想学做菜吗快过来看着我做。 宋却顿了顿,还是老老实实过去了,田螺姑娘可以等吃完饭再做嘛。 周老太将水烧的半开,然后将洗干净的荠菜放下去焯水,等水烧至冒泡,开始咕噜咕噜时,她才拿来大大的网一样的漏勺,将一锅荠菜捞起,捞了两次便捞的干干净净,一根都不剩。周老太得意道:你看到我这下和捞的时机没有下的太早,煮出来的荠菜就老了,失了鲜嫩,捞的太早,这荠菜没能烫熟,夹着生涩。 宋却听了,不禁点点头:看来婶子在厨道上颇有讲究。 周老太听了先是笑,尔后不知想起什么,又有些怅惘,最后只感慨道:讲究称不上,只是我儿子舌头刁得很,本来我这十分不讲究的手艺,最后也被他逼成了十分讲究。 宋却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在周老太也没想等他接话,自个感叹一句以后,便拿出碗碟,将漏勺架在上边。 周老太这碗碟白花花的,上边一点花纹都没有,平素看起来寒酸,将焯好的荠菜往上一放,绿油油的,鲜翠欲滴,这胃口一下便开了起来。 周老太将荠菜晾了一会儿,瞧着水分沥干了,这才洗净了手,一把抓起荠菜放到案板上,拿着刀咔咔咔地切成细碎。周老太人瞧着瘦,肚子不饿的时候还是很有一把子力气的,这么大的一把菜刀,剁猪骨头都没问题,竟被她这么个瘦弱妇人使得飞快,宋却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 周老太将切好的荠菜碎拢做一堆,放到一个硕大的盆中,做宝塔状,擦了擦手便到宋却那包袱前看了起来。 周老太对宋却道:这荠菜本身味道清淡,吃的是一个新鲜的鲜字。除了油酱醋外,最好再加上点香来。你带了这些东西,觉得加什么进来好 宋却看了又看,从里边挑出了香干和虾米。周老太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道:这香干是老太我自个也会放的,虾米用的少一些,但它确实添味,添的也是个鲜字,却是河海咸香之鲜。我今日便沾沾你的光,在这拌荠菜里加些虾米。 宋却包袱里边还放了姜蒜,若不是葱不易保鲜,放了不好解释,宋却连大葱小葱都想带上。 周老太将香干切丝,作一小捧,抓起来撒到那盆荠菜碎上,然后又抓一小把虾米,如法炮制。 周老太唤宋却将姜拿来,切作姜米,一同撒到盆里。 宋却把香油、秋油和白醋都准备好,就等周老太打开,从这荠菜宝塔的塔尖从上往下倒。这几种调料混在一起,便有一种无法比拟的香味,尤其是那白醋,不知道是哪个手巧的酿造出的味道。酸的人口舌生津、胃口大开,恨不得一口把这荠菜宝塔吞个干净。 一口气把这道拌菜做好,周老太也有些倦了,对宋却道:小后生,我有些乏了,你来把这菜拌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