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节
而是径直向南,直到城门,然后上了城楼。 他是节度使,带个人上城楼那就是一句话都不用的事,但半夜三更带个绝色美人上城楼,还是引来了不少好奇的注目。 “你就不怕被皇帝知道了?”朱弦低着头,步履轻悄地跟在他身后,视线内只有青石地面上他轻微晃动的袍角以及不时露出的皂靴。 “他如今哪里还有心思管你?” “哦?”朱弦感兴趣地抬头看他。 他停下脚步,侧身凭栏,负手远望天际,低声道:“我不是怕他,只是我不能教阿棠和太子之间有隔阂,”忽然转头看她,眸光映月,语气叹息,“上次的事,委屈你了。” 朱弦心中一酸,也停步转身,目光远眺。 城门外,月色如霜,覆沙似雪,入目清冷,又隐隐温柔。 “我有什么委屈的?还不都是我自己惹的祸?”朱弦轻哼道。 他轻笑一声,道:“上回我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朱师妹能原谅我么?” 朱弦瞥了他一眼,却见他眉眼含笑,一点悔不当初的样子都没有,不由怒道:“不能!” 他低声笑着,也没继续求原谅。 果然毫无诚意! 朱弦更生气了:“你现在不过是有求于我,才说这些话来哄我!我没那么好骗!” 一天天的,就想占她便宜! “我确实有求于你,”池长庭点头道,“不过——”打量她两眼,“你现在武功好像退步不少?” 朱弦气得一跺脚,手中长剑倏然出鞘。 池长庭笑了一声,朝后退去。 他没有带武器,便只是一味闪躲,躲到五十招时,突然停步。 剑尖指在他颈间,微微颤动。 “退步了没?”朱弦抬起下巴高傲地问。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朱师妹真是习武奇才,数月不见,剑法又精进不少。” 朱弦收剑回鞘,傲然道:“再奉承也没用,我是不会答应的!”又睨他一眼,道:“棠棠身边都这么多护卫了,你还不放心?是不是太夸张了?” 池长庭淡淡一笑,道:“七日后,我将率军出关——” “去哪儿?”朱弦吃了一惊,忙问。 “北征平叛,”池长庭低声道,“届时阿棠会留在回乐,如果你也留下,我便能放心许多。” 朱弦愣了许久,在他转头看来时,突然一个激灵,忙道:“有人通敌卖国!” 池长庭惊讶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来查这个的!”朱弦骄傲地说,随后,将白天和池棠交流过的内容又向池长庭简单复述了一遍。 池长庭听后眉头深锁,问道:“唐雄就在回乐?” 唐雄,就是唐门十大长老之首。 “就算不在回乐,也不会太远,”朱弦道,“我从定远城追着他到贺兰山附近就找不到了!定远城也有唐门弟子,魏师兄正在定远城盯梢!” “你们追踪唐门弟子的事是谁负责的?”池长庭心中一动。 “没有人负责啊!”朱弦理所当然道,“我们都是自己玩!” “那你能联络到其他人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有的人好远……”朱弦皱眉道。 “你把联络方式告诉我,我派人去找他们!”池长庭道。 原本他这边刚开始查江湖人,也不知道要多久才查到唐门,更别说查唐门弟子的行踪分布。 竟然这么巧有一群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在追着唐门弟子跑,可不就是现成的探子? 简直是天助! 只是—— “我为什么要给你?”那红衣美人斜睨着他,满脸写着“快来哄我啊”。 顶点 第438章 爹爹太渣了 眼波流转,明媚生情。 做足了高傲的姿态,眼里又满含期盼和试探。 池长庭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笑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动作轻点,别跌跌撞撞,吵醒了阿棠。”他说完,顾自转身走开。 朱弦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话,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愣了一愣,随后大怒,直接追上去用剑鞘戳他的背:“谁要回去!我又没答应你!”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转身,长剑旋即脱手。 兵器被夺,出于习武者的本能,朱弦第一反应便是要同对方拉开距离。 然身形未动,便觉手腕一紧,随后整个人被拉了过去。 一股烈辣的酒气扑鼻而来,冲得她脑中瞬间混沌,醺醺然看着眼前深紫衣缘上的瑞草绣纹。 他握着她的手腕,低下头,灼热的气息拂在她脸上。 朱弦僵着身子,屏住呼吸,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甚至不敢看他。 他轻轻嗅了嗅,低声道:“朱师妹喝了不少?” 朱弦这才抬眸看他。 背着月光,他一双眼幽暗深邃,眼中笑意勾人。 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好看! “没你多。”朱弦声音干涩地说。 她喝的都是果酒,比不得他身上沾染的酒气浓烈。 喝多的是他吧? “哦?”他随口应了一声,握着她手腕的手有意无意地动了动,指腹隔着衣袖拂过她腕间肌肤,仿佛在温柔轻抚。 朱弦脸上渐渐发烫:“要不……你再闻闻?”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低声笑道:“城墙上呢,你想干什么?” 朱弦身子一僵,恼羞成怒将他一推,一阵风跑了…… …… 朱弦一口气跑回节度使府,脸上被疾风刮得冰冷,心口却一阵阵发烫。 他那是什么意思? 城墙上……是不是不在城墙上就可以…… 这厮绝对是喝多了!要不就是为了哄她留下保护他女儿! 不要脸! 至于吗? 他都要出征了,她留下陪棠棠也是应该的,至于出卖色相吗? 不过……他都出卖色相了,她这么跑了好像有点吃亏…… 朱弦一面胡思乱想,一面踩着屋顶回了池棠的院子。 忽然想起池长庭的交代,刻意放轻了脚步。 放轻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都这个时辰了,棠棠又喝了不少酒,现在应该睡得正香,惊动不了她—— “朱师叔?你怎么回来了?” 朱弦又差点从屋檐上跌下来。 “朱师叔……你这个……轻功好像退步了……”池棠犹犹豫豫地说。 朱弦站稳后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父女俩说话怎么一个德行? 池棠讪讪一笑,扯开了话题:“朱师叔,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忘带东西了?咦?你的剑呢?” 朱弦这才发现刚才跑的急,剑忘池长庭手里了。 “剑……啊,对!我把剑忘了,回来找找——”说罢,打了个哈欠,“今天有点晚,我先去睡了!” 朱弦搪塞了两句,埋头往西厢屋里走。 今天先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池棠。 女孩儿裹着一件玉色的披风趴在窗台前,青丝未挽,婉转披散在身前身后,一双眸子清明莹亮。 “你怎么没睡?”朱弦奇怪地问道。 明明她走的时候小姑娘眼睛都睁不开了。 “本来要睡的,突然想起你那个唐门的事,总觉得不简单,应该尽快告诉太子殿下,就起来给殿下写信,写完就精神了。”池棠解释道。 朱弦“噗嗤”笑道:“太子妃真是忧国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