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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谁?卫临吗?陈之远突然感到有点烦躁,叶幕与别人不相熟,在第一小组里,唯一能让他牵肠挂肚的,不就是那个完全不知所谓的卫临吗? 想起叶幕从末世前到末世后对卫临的一系列付出,陈之远心里一直隐隐约约的嫉妒与不平显露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有一只蜜蜂在到处乱蛰,虽然那种疼痛微不足道,却十足让他无法忽视与烦躁。 毕竟喜欢了那么久,会有点担心也是无法避免的。陈之远告诉自己,况且第一小组里全是基地jīng英,说不定,叶幕只是在为基地担心而已。想到这里,卫临勉qiáng压下心中错杂的qíng绪,言不由衷地安慰叶幕,不要担心,第一小组的人很qiáng,一定不会有事的。rdquo; 叶幕还记得上次的蝴蝶效应使得本不应该遇到危险的魏痕差点濒死,那么这一次呢?既然上一次系统会提示,那么这一次hellip;hellip; 嘀嘀嘀,检测到攻略对象即将有生命危险,请宿主尽快前去营救!rdquo; 嘀嘀嘀,能量不足,请宿主自行前往营救。rdquo; 这个jī肋的系统。叶幕无语,不再耽搁,和陈之远随意打了个招呼,转身就想走。 你要去哪里。rdquo;陈之远紧紧拉住叶幕。 叶忍不住感到烦躁。营救的时间其实很急迫。第一是因为系统太无能,关键时刻掉链子。从这里到军火库,即使开车也需要半个小时,这种qíng况的半个小时足以改变许多东西。第二是因为他异能等级不高,基地绝对不会同意让他去帮倒忙,所以他要去,就只能采取bào力方法。两者叠加,于是时间就更紧了,他实在是不想再花时间和不成熟的小狗狗解释什么,尤其看陈之远的表qíng,也绝对不是会帮助他离开的模样。 叶幕挣了挣,挣不脱,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出去一下。rdquo; 陈之远努力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不断地告诉自己,叶幕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放弃的人而这么傻乎乎涉险的,他也应该清楚自己的实力,不至于那么没有理智,也许他只是出于对伙伴的关心,你担心吗?没关系,我陪你去基地负责人那里看看hellip;hellip;rdquo; 叶幕的眼中滑过一丝不耐,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rdquo; 陈之远看着叶幕的样子,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要去找卫临对不对?rdquo; hellip;hellip;别闹了,快放手。rdquo; 闹?是谁在闹。陈之远不仅没放手,反而不自觉加大了力道,我不会让你去!rdquo; 这么拉拉扯扯,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叶幕烦了,直接用另一只掏出手枪,在陈之远有反应之前抵在了他额头上,放手。rdquo; 陈之远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也有人会胆敢拿枪口抵着他。末世前,他是陈家二少,末世后,也依然是基地二少爷rdquo;,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可是没想到,这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的经历,却来自面前这个让他第一次心动的人,他为了一个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外人,用冰冷的枪口威胁他,一脸的冷酷无qíng。 他难道会怕威胁吗?陈之远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bào戾,紧紧盯着叶幕,一字字地说,我,不,放。rdquo; 陈之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叶幕倒是有些无奈了,然后果断调转枪口对着自己,迅速上膛,放不放?rdquo; 陈之远的呼吸都差点停了,生怕叶幕一个手滑就把自己给伤到,脑袋都来不及反应,手就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为什么,不是已经说不喜欢他了吗?陈之远愣愣的,一张俊脸满是受伤。 叶幕看了一眼手表,很好,时间又过去三分钟。可陈之远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脸上的表qíng受伤到难以忽视,好像整个世界都碎掉了一样。叶幕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他的下巴,然后凑上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缓和了语调,不要担心,等我回来。rdquo; 唇上的触感一闪而逝,反应过来时,叶幕已经走了,整个空dàngdàng的训练场只剩下陈之远一个人。 陈之远坐下来,摸了摸被亲过的嘴唇,以为亲一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rdquo; 这么蠢兮兮地凑上去,卫临那种人才不会感动。rdquo; 真是傻到家,变成丧尸算了。rdquo; 虽然这么说,想到也许叶幕这个不自量力的傻瓜可能真的会不小心被丧尸咬到,陈之远还是忍不住感到慌乱。如果,叶幕真的出了很么事hellip;hellip;可是他也根本不稀罕他担心吧,他心里只有那个驴一样的卫临。 陈之远满怀醋意地又坐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拿起旁边的枪,紧跟着也追了出去。 ? 基地外停着数十辆吉普车,由于任务的难度系数大,即使是支援,也必须jīng心挑选异能等级较高的异能者,而不是让能力不足的人白白去送死还添乱。 叶幕gān脆地走到最后一辆车旁,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是个长相还算清秀的小伙子,他显然也认识叶幕,毕竟在普通异能者中间,叶大美人的名声如雷贯耳。短暂的惊讶与惊艳之后,小伙子还算颇有风骨,马上就礼貌地请叶幕下车,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们要去的是hellip;hellip;rdquo; 呜呜呜呜呜!rdquo;叶幕面无表qíng地在林间飙车,配乐是车后座上被自己的衣服五花大绑的小伙子惊恐加无助的叫声。 小伙子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吐出沾满自己口水的破布条,他激动地开始教育劫车绑人的某qiáng盗,你这样不行的!你这是――rdquo; 真吵。叶幕皱起眉毛,随手把旁边的矿泉水瓶往后一丢,然后,刚才还激动到沸腾的小伙子马上就重新在后座挺尸,眼睛翻白,气若游丝,嘴里被塑料瓶塞得满满的。 唔唔唔hellip;hellip;rdquo;,说好的温柔痴qíng美人呢?! ? 穿过密林,终于来到了出事的军火库。但现场并没有叶幕想象中那种哀嚎遍地的惨状,丧尸与异能者相互僵持着,很多军用车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撤退了。 车门口,卫临正在与一名中年男子争执。他想进去救人,但中年男子却不同意,他们已经拿到了足够的军火,这里的丧尸又太多太可怕,他们折损了不少人手在这里,不能再投入新的牺牲。 可卫临却坚持要进去,裴雨澄在里面,他虽然有双系异能,却没有一样能作为单独的战斗技能,他一直把裴雨澄当成亲弟弟,怎么能让他在他眼皮底下出事? 争执了半天,中年男子也依然没有妥协,还拿出了整个小组的安危作筹码,卫临是他们中最qiáng的异能者之一,这里危机四伏,没有了他,说不定他们所有人都出不去。 这么说以后,卫临才有些动摇,他可以不顾自己的xing命,却不能让整个小组都给他们陪葬。 我去吧。rdquo;犹豫不决之间,一道熟悉的声音想起来,伴随一个人影从他们身边掠过,迅速冲向逐渐从军火库中出来的丧尸群。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可卫临对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叶幕! 叶幕怎么会来?谁让他来的?卫临条件反she地想冲进去,然后被中年男子连同其他人拦住,中年男子忍无可忍,你想我们都死在这里吗?!rdquo; 是裴雨澄也就算了,他的治愈异能的确很qiáng,可叶幕这种除了皮相之外毫无可取的异能者到底有什么值得救的,中年男子眼里满是不赞同。 卫临愣愣地看着周围满脸不赞同的同伴,想的却只有一件事,叶幕一个人闯到丧尸群中去了,闯到就算一只都足够碾死他的丧尸群中去了。叶幕是什么水平,他再清楚不过,他出不来的。 他出不来的。几个大字血淋淋地砸在卫临脑中,他几乎有些要站立不稳。那个从高中开始就一直跟在他后面,害羞又固执地跟着他上学下学的叶幕,那个在大学篮球场外,顶着所有人嘲讽目光给他送水的叶幕,那个在末世后第一个冲到他寝室,想用自己微弱的异能保护他的叶幕,要没有了。 卫临的脑中一片空白,喃喃,我要去救他。rdquo; 中年男子觉得他简直无理取闹,照样不放手,张罗着人把军火装好,准备撤退了。卫临沉静了一会儿,突然挣脱旁边人的阻挠,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丧尸群。 ? 幽暗的军火库最深处,各种枪支弹药撒得满地都是,大部分丧尸都集中在外围大门附近,在这里游走的反倒少了。但是少了,不代表没有。对手无缚jī之力的普通人来说,一只高等级丧尸就足以让他们完全丧命。 裴雨澄努力把自己缩进角落里,几只铁架子jiāo错倒下,正好在角落里给他撑出了这一点小小的三角结构,两三只丧尸在铁架外摇摇晃晃地巴拉着架子,试图把里面的人掏出来。 这几只丧尸的等级没有外面的高,力气却也不小,铁架子在支撑了许久之后终于略有松动,丧尸们于是变得更兴奋,手舞足蹈地拉扯铁架,对近在咫尺的食物势在必得。 裴雨澄一缩再缩,从一开始的惊恐变为了现在的完全麻木。自从掉队以后,他在军火库里东倒西歪地逃跑,心里一直祈祷着他的同伴来救他,可是很久了,他始终没有等到来救他的人。 为了躲避丧尸,他在一群腐烂的死人堆里装死,qiáng忍着恶心将他们身上的腐ròu抹到自己身上,被发现后又像狗一样从一个架子爬到另一个架子下面,他都很惊奇,他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但现在,或许已经到极限了吧。 裴雨澄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láng狈,可笑地说,可能他现在就算走出去了,那些同伴rdquo;或许也只会把他当成丧尸打死。 沉沉铁架挡住了本就不多的光线,除了架子底下那几只不住摸索的腐烂手掌,他完全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也感觉不到任何别的动静。在黑暗中待得太久,这些丧尸发出的动静竟然成了他撑下去唯一的动力。 架子已经开始松动,很快,他就要重温上一世的噩梦了吧。原来,重活一世,他仍旧还是要死在丧尸掌下,兜兜转转,一切都没有改变。 裴雨澄忍不住想,重生以来,他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使尽手段挑拨卫临和叶幕的关系是为了什么?他拼了命训练自己的异能是为了什么?他腆着脸假装善解人意与人jiāo好是为了什么?那些人,可有哪一个真的把他当成了同伴?甚至他们有没有发现,他这个人rdquo;掉队了呢? 原来不管他怎么努力,命运始终还是一成不变的,原来他还是从前那个他,那个被排挤被嘲笑,无能无助,可悲却没人可怜的小孤儿。 从没有人hellip;hellip; 这时,裴雨澄的脑中恍然略过一张含笑的面孔,他掏出口袋里一直护着的试剂,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已经这么láng狈,他却仍旧把叶幕从前给他的试剂保护地很好。 就算要练习异能,累了也还是要休息一下比较好哦。rdquo;裴雨澄喃喃叶幕和他说过的话,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这个声音仿佛深渊中摸索到的一缕阳光,让他在彻骨的寒冷之中,好像抓住了依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