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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的内容没什么问题,就是语气跟之前的柔和轻缓全然不同。 萧煜挑了下眉梢,伸手去接,指尖还未触到,她就转了手腕避开。 他的手慢慢落回身侧,视线却是凝在了她的脸上,等着一个该有的解释。 语琪面色都不改一下,指腹轻描淡写地摩挲着杯壁,唇角的弧度仍旧只有那么一点,兄长是不是忘了说声lsquo;多谢rsquo;? 她说完看向他,神色平静。 他如她所料地没有说话,只是皱眉,语琪微微颔首,看来兄长应是不渴。 说罢她端起青瓷盖碗,自己一口饮了个gān净。 挑衅完毕,只等对方发作。 出乎意料的是,萧煜却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狭长漆黑的眸里没有半丝怒气。 如果真的要描述的话,他的唇角似乎、好像有点微翘。 竟然在笑? 之前她都快成二十四孝好meimei了他也没给半个好脸,现在她准备造反了他却笑了。 设定中关于他的描述是yīn晴不定,还真是挺jīng准,这人的心思简直比海底针还难猜。 语琪满心的莫名其妙之时,他薄薄的嘴唇却轻轻开合,我以为,你会一直忍下去呢。 这么快就bào露了。他淡淡道,七年过去,你不进反退,莫非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听到这里,不可能再不明白,语琪挑了挑眉,你方才,是故意百般刁难。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陈述。 萧煜不置可否,只平静地问,说罢,蓄意接近,用意何为? 他早就认定她不怀好意,先入为主的念头一旦扎下,她再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语琪索xing破罐破摔,懒洋洋地往g柱上一靠,没骨头似得,你觉得呢? 我如何知道?萧煜冷笑,我身上并无你可以觊觎的东西。 她颔首轻笑,是啊,兄长你自己都这么觉得了,我又到何处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 说罢她弯腰将盖在他腿上的薄被掀开一个角,也不去看他的脸色,只勾起修长的食指,隔着白缎锦袜随意挠了两下他的脚心。 理所当然地毫无反应。 刚出生的婴孩尚且会躲开,你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她直起身,摇头轻笑,似悲悯似轻嘲,请问兄长,我就算再处心积虑,能在这样的你身上得到什么? 她抬头看他,在萧煜几可杀人的目光下,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资料里,他七年前的模样。 那时这位少宫主还是个眉目清秀的黑发少年,虽年龄稚嫩,五官却已隐隐显露出几分yīn柔俊秀,尤其是那一双腿,不可思议的笔直修长,无论往何处一站,都挺拔清逸得紧,俨然是茂林修竹的风华气度。 可惜他命中却有此劫。 她心里道着可惜,面上却笑得三分轻佻,七分凉薄。 萧煜一双眸子冷得像是在冰水里浸过,薄唇抿成冷漠的弧度,吐出的每个字都含着刻骨的讥嘲。 还真是委屈你了,这样讨好一个残废。 她面不改色地微笑,兄长如果不那么挑剔,倒也还好。 滚。 无论是这个字还是他的语气眼神,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显然,她把他惹毛了。 语琪没滚,而是起身去桌前又倒了一杯水,这次温度控制得很好,不冷不烫,触手温然。 萧煜扫了一眼她递过来的水,目光直如匕首般划开空气,冷冷地切在她脸上,这是什么,施舍? 她无奈一笑,用仍包着白布的右手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别处,目光转了几圈儿才落回他脸上,不是施舍是道歉。 她眨了眨眼,将青瓷盖碗往前稍稍递了递,为刚才任xing的报复,我道歉。 不由分说地把水塞到他手里,语琪将刚才挑开的薄被重新盖严,毫不客气地在g沿重又坐下,还有什么事随意吩咐吧,我再不顶半句嘴。顿了顿,她眯起眼睛笑了笑,就算是弥补好了。 但是萧煜显然不是什么一笑泯恩仇的豪慡之人,他是那种记仇记一辈子,心眼小到针尖都戳不进的yīn戾之辈。 他没碰那杯水,只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气氛尴尬。 她只好讪讪一笑,慢吞吞地抱起g尾换下的衣衫,那我帮兄长把衣服洗了,也算尽一尽做meimei的责任。 萧煜伸手一探,将那团衣服从她怀里扯了回来,扔到g内侧。 她看看他,又看看那堆衣服,gān巴巴地道,好罢,既然你喜欢自己洗的话。 【下一章是替换章,勿买】 ☆、第166章魔宫少宫主middot;萧煜【5】 一直到半月之后,萧煜见语琪时仍摆着一张臭脸,其不加掩饰的程度让全魔宫上下都明白了少宫主和林小姐不对盘的事实。 不应该说是前者单方面地对后者看不顺眼。 至于林语琪林小姐她对谁都笑得风轻云淡,尔雅温文,哪怕是少宫主一直冷脸相对,她对这位名义上兄长的态度依旧是一视同仁的温和有礼。 若换了常人,对着一个摆明儿了跟自己不对付的人,就算面上过得去,私下却仍是要绕道走的。这林小姐却与别人不同,她偏偏不绕道,她就大大方方坦坦dàngdàng地横在你眼前,管你是不是看得堵心,她自站得挺拔,笑得那叫一个冰消雪融、梅开三度,时不时还要唤你一声兄长,语气十分之十的熟稔,腔调十分之二十的亲昵,好似你们真是什么qíng比金坚、一母同胞的真兄妹,打娘胎里就好得跟一人儿似得。 这态度落在萧煜眼里那就是呲出獠牙的挑衅邪笑,但落在了魔宫其他人眼中 这才是武林世家的风度。负责修罗场洒扫的刘麻子坐在小竹凳上监督徒弟挑水,一边抖着腿一边闲磕牙,如今武林,什么阿猫阿狗都是公子小姐,要我说,能有林小姐的xing子,那才称得上一句小姐。 小徒弟汗流浃背地挑起第四桶水,随意接下他师傅的话茬,那我们少宫主呢?我见过少宫主的模样,长得挺好看,武功也高。他停了片刻,点点头,肯定比林小姐高。 不是这么看得。刘麻子嘬了嘬牙,凳子一晃一晃的,颇为悠哉,我们少宫主吶,是日后要做宫主的人,自是需要杀伐之气御下。但公子这两字儿啊,怎么念都是温的,再颠来倒去,拼凑出的也是个笑模样,跟我们那活阎王儿似得的少宫主那是八竿子都挨不上一点儿衣角边儿。但是公子嘛,应该跟林小姐差不离。 哪样? 嗳,你小子没见过?林小姐笑起来啊,真真是大族小姐的风华,那薄薄的嘴唇就那么一弯、一勾,细长眼尾再轻描淡写地往下一压,转瞬呐,剔透的面皮就划出一抹光来,凭空就生出密密匝匝的暖意来,你从哪个方向瞅她,都跟逆着日头似得,笼着一圈 佛光? 狗屁!林小姐又不是圣僧,放的哪门子佛光!刘麻子笑骂一句,坤直了腿儿伸了个懒腰,等手放下来,揣回老棉袄里,却又是眯fèng着眼儿摇了摇头,其实说到底,咱魔宫的人都是刀剑血雨下长大的,哪个不是一身戾气。区别只在少宫主不愿藏,而林小姐收敛得好罢了,你以为她真会是个善茬?能在咱宫主面前混得开,怎么着都不可能是个软面团儿,真惹恼了她,给你笑着来一下,直能让你活生生疼死! 那算了,我还是别见了。小徒弟啧啧出声,晃悠悠地挑着一担水往大殿里去,这笑得勾人的阎王,还不如那不笑的呢,没得让人心里发憷少少少宫主!!! 那轮椅一角缓缓自转角现出,绣着繁复暗纹的黑袍几近曳地,镂空刺绣层层叠叠攒成的宽大袖摆柔滑地覆过金丝楠木的扶手,只露出一点儿苍白的指尖。 小徒弟以平生最大的应变能力压下了惊愕,飞速矮身跪迎,桶中冷水在剧烈摆动下泼洒出了大半,全数泼在襟口,透骨的冰凉。但他连擦拭都不敢,只盼望着这位活阎王没有听到自己和师傅刚才那顿没上没下的编排。 轮圈无声地碾压过地面,毫不停留地驶过他之后却又微微一顿。 刘麻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徒弟更是抖得像个筛糠。 刘麻子悄悄掀起眼帘瞅了一眼,看见少宫主蹙着眉开了口,那冷郁的声线遥遥传过来,含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还没清扫gān净? 轻风绕过,袖摆微鼓,只见萧煜的每一根手指的指根处都戴着一枚雕工jīng美的玄铁戒指,其上缠着细细密密的几乎看不见的冰蚕丝。 杀人夺物,皆于无形。 回、回少宫主的话,还未。刘麻子吓得赶紧垂首,结巴道,不过快、快了。 萧煜眉头蹙得更深,紧抿的薄唇透出几分不耐,然而他还未出口训斥,一把温软懒散的嗓音就不合时宜地cha了进来,既如此,还不快去,小心兄长一个不耐,踹断你们心脉。 那语调柔和又温文,好似真是善意的劝诫,却让刘麻子和他徒弟同时抖了一抖。 少宫主自幼不良于行,哪里又有踹的说法? 在萧煜身后现身的语琪仿佛才想到这一茬,低低啊一声,修长手指搭上轮椅的搭脑,直直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冷漠面孔,用毫无歉疚之意的语气柔声笑道,抱歉抱歉,一时口误,忘了兄长双腿不便之事。 刘麻子师徒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再杵着?直跟鬼撵似得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殿内,生怕慢了一步,就成了少宫主迁怒下的冤魂。 语琪抵唇轻笑,却不防身前萧煜冷冰冰地开了口,声含冰渣,拿我双腿取乐,很有意思? 两人已经你面冷若霜,我笑里藏刀地过了半月,这样的口角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是以就算是奉行动手不动口的萧煜,都只是动了动薄唇,不冷不热地反击两句而已。 语琪则更是笑而不答,只将搭在轮椅搭脑上的手无声地往前探去,随意地揉捏了一把萧煜的后颈,又滑到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地表达了lsquo;别这么小肚jī肠,开个玩笑罢了rsquo;的意思,悠悠然地往被人称作lsquo;修罗场rsquo;的殿中去,还请兄长稍等片刻,待他们清扫完毕了,meimei再来迎兄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