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租客生涯的开始（一）
记不清楚这是搬到公寓里的第几个清晨。 住进来了以后我就不再追踪日历了，我想记住确切的日期也没有什么用处。 每天对我来说就是简单的白天黑夜的轮回。 唯一欣慰的是，还能够有比较好的睡眠。 但严格地说，也不是太好。多数时候只是昏暗的睡过去，醒了以后也还是昏头昏脑。 怕是因为心越来越懒的缘故，稍微放松一点点就爱打盹，时间也比以前的长。 也有可能是自己开始变老了吧？老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所以接到turalba的电话，一时半会还没有从这懒散中清醒过来。 需要反复地睁开和闭上眼睛，才能比较清晰地集中精神思考什么。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甜美轻快。 “heyfrank，上午好。” “早上好。亲爱的turalba小姐。” 我一直还以为现在还是早晨时分。因为这里早早就天亮了，同样早早地烈日当空。 “醒醒吧，都快要十点钟了。还在说什么早晨的胡话。” 她可是一点不留情地揭穿了我。 “嗯，我可是一直清醒着的呢。有什么好消息吗？” 她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吧，毕竟我们还没有熟到朋友的程度，随时随地都要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 “当然了。首先就要恭喜你，你的定居已经获得了批准。我们委员会这边最终的程序昨天已经完全履行完毕。” 哎，也还是终于拿到了。 但我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谢谢你们”。全然没有什么欢呼雀跃的兴奋不已。 思绪反而是在一条相反方向的道路上背道而驰。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我来这f国已经是第五个月了。 怎么我都觉得这是有五年之久。 她们所这里永远只有夏天。我却怎么也感受到了冬天和秋天都有啊。 但说实在的，起初的三个月真是欢快得像是三个星期。 我不能说得像是三天那样夸张。毕竟很多事情都还是有人证物证在那里的呢。 就是只选重要一些的一件一件地简单重演，也不会少于三天吧。 怎么说呢，总算是过来了吧。之前那黑暗的一刻，我本来怕是挺不过来的。 差一点那扎根在这岛国的梦想就夭折了呢。 不过现在也好像是有些意兴阑珊了。 孤身一人的在这定居究竟是有什么意义呢？未来那一步步我要如何去走呢？ 要说是孤独安静地老去，世界这么大，遍地都是乐土，哪儿都有机会。 不确定还有什么样的女孩在这f国的热土上等着我。 我想还是顺天知命的好。就当她是可有可无的就好了。 “frank，你还好吧？” 电话那头的turalba没有听到我再说什么，有些奇怪地追问。 想必是我这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就是简单得出奇的兴致不高。 “我很好。也很感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有些语气平淡地回答，也尽量让自己流露出更多的感激之情。 “那就好。我们也希望你一直都出于很好的状态。” 她的语气就有些公事公办那样的。 好像我是她们家的一个物品或是机械，有义务时刻保持良好的存在状况一般。 不过也难怪。她们的思维方式都是这样很简单的，就是我说什么都直接当真。 就像是刚才我说自己很好，很感谢她们。她就信以为真，不会多想到什么。 这倒不是不贴心，也不是她们不会设身处地为别人想到什么。 就是简单的自己说真话，也相信别人的解释。 所以就是告诉她真相，也不能指望还会给我什么更多安慰的了。 她就继续说其他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投资委员会那帮子人在故意为我创造外出的机会，还是要我去医院体检一次。 还是增补的。 就是因为她们觉得我还是需要详细检查一下身体。 这像是以前参加大大小小的招录，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入围以后，还得要过这体检一关。 等等，我越想越奇怪。 什么时候起，这查体也成了定居的必要条件之一了。 那招录可是为公司什么的选择人才。我这大老远是来移居。怎么都不算是什么人才啊。 难道被某个大人物的女儿看上了，非得要掌握更详细的身体状况才好拿定主意是吧？ 不禁哑然失笑。真是其他地方的官场小说看多了，不由自主居然联想到这样的狗血桥段。 这里可没有那么好的事情等在前面。一举一动都得是要靠自己，而且真的没有一点可能天上会掉馅饼。 就是百年一遇掉下来了，也是会分分秒秒被等了很久的人抢光了。 很简单，这里就是赤果果的现实。情分什么的，太淡太淡。 但这些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妨碍。 唯一让人有些揪心的是，她们对爱情也是如此的好坏不分地混淆成一片。 哎，还是不想了吧。一不小心就要把什么都牵涉到情感世界。 好心的turaba还在电话里面神秘兮兮地说道， “frank，这可是只给你一个人的特殊照顾呢。” 言下之意别人还再怎么想都得不到的。 不过我才不信这会是什么独有的特别待遇。老实说除了荒唐以外，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什么时候起这额外的体检也成为了一项待遇，还是透着金贵的求之不得呢？ 回想c国和某港那些有些腻歪和厌烦的体检项目，嗯，早知道有这待遇就不在国内查那么多次了。 “是吗？我可以知道是谁那么好心非要这样滴照顾我这个可怜的单身汉呢。” “哈哈，就是我们f国人民全体好不好？” 她半真半假地继续调侃。 要讲真的话，这倒是很有可能的。 因为她们部门的最高宗旨就是要认真细致服务于我这样的会员，一切以我的满意为依归。 不过一般都没有人在意这细微之处的待遇，像我就只是嫌这检查好麻烦。 “这个可以申请豁免了吗？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啊？怎么了呢？” 好像旁边还有一个声音也急促起来。 “嗯，可能你知道的。我失恋了快一个月，现在刚刚缓过气来。” “哇哦，这样啊。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恋爱了，然后又分手了呢？” 我不记得当初有没有和她们说过joy的事。 只知道身在幸福中时是不由自主地恨不得向所有人炫耀一番的。 但是我想turalba她们是可以信任的吧，现在听起来语气也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意味。 “哎，一言难尽啊。改个时间倒是可以和你聊聊那些故事。” “那好的，只是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 电话那头她叮咛道。 我有些感动了，其实我是从来没有和她聊过稍微深一点的话题。 对于她这样名花有主的女子，我从来都是远远地观望，绝不涉足其间的。 尽管或许这只是透着廉价同情，简单而顺便的问候罢了。 “还有，现在你已经搬到公寓里面去了吗？之前我打电话到酒店，都说你已经搬走了。” 这得归功于保洁员taneya。是她不久就带来了好消息，让我可以比预想的还提前了一些日子离开那令人伤心的地方。 尽管心里一直还是有些犹犹豫豫的。 “确实如此。我想先换个环境，只是还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这样说着的同时，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或者为难了。 这租客的生涯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生活上的不方便我倒可以慢慢一样样地克服。就是一切都安静得令人发指，无边无际的孤寂围绕着我，无法排遣。 可能是因为我还是执意住在酒店附近，不愿意离曾经的幸福更远。 所以很容易就回忆起过去的情节，从而时不时地来一场对比。 这是大家都不明白的执念。 要按照和taneya的说法，应该是正好借此机会离开得远远的。好找到一个新的漂亮地方，来一个完全崭新的开始啊。 “我才没有你那么痴情，或者叫神经病呢。要租房子，就是简单地图个方便。” 这是当初听说我四处找公寓要搬到外面单独住时，满不在乎的说法。 她是一向如此的毫不留情，对自己和别人的心里的软弱都是如此。 所以做起什么来都是斩钉截铁般的，一点不会拖泥带水。 “不如就搬到我们那里去吧。就是以前你看过，本来还打算和joy搬进来的那栋房子。” 但稍后她又神秘地对我悄声说到。 “真的吗？” 我有些惊奇。 回想看她那房子时候，她们都还说只是交了定金，一时半会儿住不进去。 因为租约还有一段时间到期，之后还要彻底的清洁和粉刷一番。 而且一分钟之前她对租房的事还是那么的不在乎，怎么突然就说已经准备好随时搬走了呢。 对她现在还要租房的理由，我也始终不得要领。 我是为了逃离。不堪思念悔恨的重负，也是不能再忍受折磨。 而她算是这酒店的人人都欢迎的社交明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样的人物啊。 也没有听说最近她有什么情感上的新消息，需要一个销魂的安乐窝。 所以又有什么必要来一场劳神费力的迁徙呢？ 原来这是那个和她亦步亦趋的跟班老太太的意思。 她们的关系，真是像极了以前我和joy的样子。 之后又风风火火地带我去看了她们的合租房。刷墙后比之前是漂亮了一点，也还是马马虎虎。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再等一个星期气味散去就可以入住了。 我想搬走得越早越好，差一点就真和她们合租了。就是共享那楼下一层，楼上的房间各自一个了。 甚至都付钱到了手里。 第二天她却硬要退回给我。当然这是拒绝了我的要求，而不是要免除我的房费那样的好心好意。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是不放心自己还是不放心我呢？ 不过几天后保洁就帮我找到了更好的去处，所以我就不再纠结于此。 而再后来听说她们也反目了。 还是回到了酒店长住，那房子听说就是留给老太太一个人租住了。确切的说，是她和什么亲戚一大家子。 于是joy给我那样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和她们类似的毅然决裂。 不过她们这分开是面对面的公开表示。 “frank，你还在吗？” 电话那头turalba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把我从走神状态里面唤醒。 “对不起，我是错过什么了吗？” “是的，刚才我说到要你给我一个现在居住的新地址。” 她有些迷惑不解。可能是没有想到电话那头的我，怎么会是说走神就走神来的。 其实我是蛮开心接到她的电话。 我现在有些疯了一样地渴求和人交谈。就是聊聊无关痛痒的天气也好吧。 反正这里唯一看起来一成不变的只有这天气了。 “好啊，我这里是*****。嗯，要不这样吧，稍后我把谷歌地图上的准确地址发到你的fb上。” “好吧。不过，还有一个消息。” 她愉快地答应下来，我的心情也随之减少了一份阴霾。 “就是刚才说到的体检，shawn和我已经向主管申请了豁免。” “怎么样呢？” 我有些迫不及待。 因为再怎么害怕孤独，还是不想去那医院什么的折腾一番。 “我们很遗憾。这既是一项福利待遇，也是强制性的要求。就是从上一个月才开始执行的。” “其实这真的是为你好哦。而且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再怎么说也是免费的呢。” “并且，我自己在想，万一你去医院检查时邂逅什么艳遇了呢？” 我快要被她这俏皮话逗笑了。 “真的要那么容易的艳遇吗？我在这呆几个月了都没有那么遭遇过一次呢！” “哈哈哈，我说的是理论上的。” “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理论呢。” 我只当她是在开玩笑，或者叫逗弄我。 她就是这样的小孩子心性。和我熟悉了以后，就快要无话不说了。 “那里可以遇到漂亮的医生护士，还有其他国家的客人。单身的美女客人也是蛮多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