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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把扯回袖子,有点儿强迫症似的整理着袖口,恨不得把那一点点褶皱用熨斗熨平。 “下次直接说话,别碰我,”他顿了顿,“的衣服。” 祈无病无所谓的点头,随口说了一句,“好,下次碰你手总行吧。” 闻观嘴角勾了勾,带着隐隐的恶意,“那你试试。” 简短的四个字里包含着“你碰一下我就把你手指头掰断”的意思。 这位心理医生,和其他的白衣天使,怕是完全不一样,属于奇行种。 对待病人的态度一点儿都不友好。 嘴巴还毒,说话跟吐刀子似的。 怪癖毛病一大堆,还跟自己一样,贪财抠门儿。 医药费要的从来不客气。 祈无病很怀疑,那些给好评的病人们是不是都给打折价了,竟然夸他温柔可亲。 令人匪夷所思。 但不可否认的是。 他专业水准确实很高。 权威认证,相当靠谱儿。 祈无病真的不想死,所以找医生就冲着能力最强去的,虽然这人性格很烂,但性命攸关,可以忍受。 终于,闻观态度很勉强的答应了。 拿了这次的药直接扔给了祈无病,看也不看他,像在驱逐什么病毒,冲他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走了。” 祈无病压根儿没在意,早就习惯了,起身就走,干脆利落。 确实是困了,感觉地板都在晃动。 出了闻医生的心理治疗室。 他沿着那条人烟稀少的街道慢吞吞的走着,瘦长的身体怎么看都有点儿不稳当,摇摇晃晃的。 温度微凉,还很闷。 乌云把整片天遮的严严实实,这是要下雨了。 男人把大外套裹的更紧了些,围巾也在脖子上缠了好多圈儿,把自己包的像一头熊。 冷风轻轻的吹着。 他帽檐儿下滑落出的纯黑发丝微卷,打着小弧度,挡住了他的眉眼,显得有些颓废。他半眯着眼睛,困了吧唧的走着路,全凭身体本能,意志力早不知道飘去了哪。 不远处的街道角落里站着一个小孩儿,手里还拿着根气球,看见祈无病慢吞吞的路过,那熊孩子不知怎的就朝他竖了个中指。 小小年纪,还做了个不怎么干净的口型。 清晰的“Fuck。” 祈无病看着那小孩儿咧嘴笑的得意又刁蛮,直接转了方向,站到了他面前。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是块硬糖。 外边儿还裹着一层发着光的彩色糖纸,在一片昏暗到黑白的色调里,显得格外鲜艳明亮。 “想吃糖么?”祈无病扯着嘴角问。 小孩儿看着他手里的糖,眼睛眨也不眨,很大声的说,“想!” 祈无病弯腰,语气淡淡的,“我把糖给你,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气球?” 小孩儿撇了撇嘴,有点儿不乐意,但还是被那块彩色糖块吸引着,他犹豫了下,磨磨叽叽的把气球递了过来,一把抓走了糖块儿。 他死死的攥在手心里,眼神还盯着祈无病,生怕他把自己的气球拿走。 祈无病倒没走,捏着气球线绳,很安静的仰头看那飘在灰色天空中的一抹红色。 “你知道气球为什么都要绑一根绳儿吗?”男人放轻声音。 小孩儿“嘁”了一声,“你是傻子吗?当然是为了不让它飞走啊!” 祈无病低头看向他,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是么,但有了绳儿,它也照样会飞走啊。” 话刚落,他就松了手,气球瞬间被风带着转了几个圈儿升到了高空。 越来越远。 小孩儿懵了。 祈无病两手插兜,欣赏似的看了看他的表情,接着抬脚就走,眼里全是幼稚的得逞笑意。 两步之后。 小孩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 尖锐的嚎破了音,令人闻之心切。 祈无病的心情更好了,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他放松又惬意,懒洋洋的弓着脊梁,走的不慌不忙。 感觉连天空都明媚了许多。 小孩儿哭的泪和鼻涕糊了一脸,痛彻心扉,即将要哭倒在地。 突然,泪水模糊间,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手里还拿着一根红色的气球。 他赶忙抬手擦泪,以为是那坏蛋良心发现,要回来赔给自己一个新的了。 等视线清晰,才发现,是另一个陌生人。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举止优雅,周身贵气,和刚才那阴森森只露俩眼睛的坏蛋一点儿都不一样。 他鼻梁上架着一个银边眼镜,薄唇轻勾,笑的温柔无害,让人忍不住亲近。 “别哭了,我有个气球,可以送给你。” 小孩儿抽噎着伸手,“叔……叔叔……你人真好……” 闻观直接递给了他,看着小孩儿破涕为笑的样子,他低声说,“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孩儿对他戒心全无,很信任的摊开了手掌,抱怨着说,“这是刚才那个坏蛋给我的糖!他是个骗子!把我的气球放跑了!” 闻观蹲下身,“我看看长什么样子,再去给你买一些,一个哪能够吃?” 小孩儿也不抹泪了,赶紧伸手给他,顺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脏手在上边儿留下了几道痕迹,“那你快去给我买!我要吃好多好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