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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黎洋说得也没错,”他告诉陶灼,“很大一部分同性恋确实是这样,表面过着‘正常人’的生活,私底下约着解决欲望。” “不累么?”陶灼光听着就觉得烦。 “也许在面对自己、自己的家庭,和面对父母之间,更多人害怕面对父母,”厉岁寒说,“最后的结果是三方都很累。” 陶灼抬眼看他。 厉岁寒想了想,说:“比如我爸。”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陶灼都有点儿怕了,忙诚恳地告诉厉岁寒,“我的本意是觉得,心里有事儿说出来,两个人一块儿说说话比一个人闷着舒服,然后也能更了解你。但是如果你不喜欢这种排解的方式,说出来还得受二茬罪……我也是最近才真的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以后我不会逼你多说了。” “没有,”厉岁寒的眼睛温柔地弯了弯,“我只是不太习惯,平时光分析别人,说到自己得酝酿一下。” 陶灼咧嘴跟着他笑。 “我家主要的反对在我爸,我爸比黎洋的爸好一点儿,好歹没把我往戒同所里扔。”厉岁寒简单地说,“他就只是反对,很执着的反对。” “怎么说都不听?”陶灼问。 厉岁寒“嗯”了声:“他以前待部队,从精神到腰板都直成一块钢,烦这些,烦也不避讳,每次跟他说点儿什么,最后话题都要往这上面拐。” “那也还好,没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他就还愿意给你当爹,也认你还是他儿子。”陶灼说。 他心想反正你也做到经济独立了,平时被家里呲儿几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也不是大事儿。 “比如晚上我给家里打电话,让他和我妈注意肺炎,他先问我贝甜送回她爸那儿没,”厉岁寒神色里的疲倦又浮现出来,“然后跟我说,是他让那边来要的孩子,让我变正常之前少跟他外孙女接触,别回头受我的影响,也长废了。” 陶灼:“……” 这哪是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话啊! 陶灼要抓狂了,老头儿不愧是混部队的人,这都恨不得直接怼着厉岁寒的心窝子开枪了! “受不了,你别理他!这什么爸啊,仇家吧?”陶灼痛苦地甩甩头,现在厉岁寒想说他都不想再多听了。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厉岁寒为什么不爱说自己,一个是前任,一个是爸爸,这种来自最亲近的人伤害,本身就是一团让人无法发泄的憋屈和无奈。 他一翻身骑上厉岁寒的腰,严肃地说:“厉岁寒,你以后想着我就行,前面那些烦心事都是为了兑奖兑个我,从现在开始,你捡着宝了。” 厉岁寒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然后他拉过陶灼撑在他胸口上的手,啄了啄他的食指。 十指连心看来是真的。 陶灼从手指头带着脚趾头,一块儿往心口上突突地发酥,他就着手摩梭厉岁寒的唇峰和鼻梁,突然小声说:“我哽了。” 厉岁寒朝他张开胳膊。 陶灼往下一趴,伏在厉岁寒身上动了动,鬼祟地问:“感觉到了么?” 不等厉岁寒说话,他回手一探,又“嘿嘿”笑起来:“你也哽了。” “不哽就出问题了。”厉岁寒说。 陶灼近距离凝视他一会儿,觉得厉岁寒现在这样懒洋洋又危险的模样很性感。他偏偏头,在厉岁寒嘴唇上蹭蹭,跟他额头抵着额头。 厉岁寒箍上陶灼的腰,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脊柱线一路滑到鼙鼓。 “做么?”陶灼声音小得像是在别人家做贼,期待又紧张,“你教我。还有精神么?” 厉岁寒嘴角一抬,轻声说:“你会死的。” 陶灼从里到外都沸腾了,他学厉岁寒说话,红着脸跟他接吻:“……那就死。” 之后的两三天,陶灼身临其境地体会到了“末日乐园”这个词。 他像任何一个刚开了荤腥儿的愣头青一样,惊奇又新鲜,简直是念念不忘,厉岁寒这些年一心奔事业,也过得清心寡欲。这个不能出门的年假,两人几乎要长在一块儿。 陶灼在床上被凿得又叫又哭,等厉岁寒下了床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他还得挂着他。一边哼哼屁股疼一边跟他走来走去,看厉岁寒开个冰箱切个菜都觉得那什么味道十足,粘在他身后动手动脚。 可一旦拿起手机,网上有关新冠的那些消息铺天盖地,形势在疾速地加剧,最初的混乱打得各方都措手不及,越来越可怕的动态看得他直觉得窒息。 各省开始爆发病例,潜伏期从一星期延长到十四天…… 武汉封城了…… 太好了火神山开建…… 这病毒从眼睛里也能进入,还他妈能在空气中停留半个小时…… 湖北省外也有人死了…… 陶且唯果然如先前厉岁寒所言,也拿不出多余的口罩来,自己都紧缺。 陶灼只好守着点在网上跟风抢口罩、抢护目镜、抢医用手套和连花清瘟,还发动安逸与齐涯一起抢。 结果抢了一大圈,一开始几个人还打着电话欢呼都抢到了,没多久他慌着脸对厉岁寒说,物资都要紧着提供给疫区,那边快不够用了,现在能买到的都是假口罩。 “咱们口罩还有么?我给附近药店打电话都卖空了,你别出门了,咱们在家囤粮吧。”陶灼焦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