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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又瘦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着一样。 子尘不知道怎么居然觉得维希佩尔这句话听上去有些可怜,可明明他才是被胁迫的那一个不是吗。 但子尘一瞬间却又真的觉得有些难过。 “江南是不是很好。”维希佩尔突然问。 子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南是很好,有八百里的桃花,有金陵的花雕酒,有红袖招摇的妆楼,还有秦淮河上的画舫渔船。 可他回江南不仅仅是因为江南很好,而是因为他必须回去。 “可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银质的带钩已经系好,男人却仍旧轻轻搂着他怀里的少年说。 维希佩尔最终还是松了手,他看着他的少年。 子尘穿着东煌的云澜衣,眉目间带着几分衿贵和疏离。 他的少年那么好,可他的少年却不属于他。 子尘再次回到太一号上的时候皇轩家的将士基本都等在主账,司天命一下一下地把扇子拍在手心上。 “舅舅。” 仅仅是走回来,子尘身上的披风就沾了一层露水,湿冷的彻骨。 司天命看到子尘回来赶紧起身,“怎么样?” 还没等说完,少年便突然倒在他怀里,像是惊弓的鸟突然落下。 04 圣音号。 唐德把阿斯加德传来的文件放在了桌面上,这半个月维希佩尔一直待在船上,亚瑟帝国的办公中心也就移到了这片辽阔的海域上。 连着唐德都得每天跑来跑出,别人在这堵媳妇受罪的是他。 累了半天终于能找个地方坐会,唐德放松地瘫在了沙发上,随便拿了份文件看。 “殿下,你在这围着图个什么啊。我要是你就直接冲进去,管他什么皇轩家少主不少主的,弄到金宫里就关起来。” 维希佩尔抬头看了唐德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殿下这样又何苦呢?殿下根本要的不是玉符吧,你要的只是皇轩烬留下来。”唐德说。 “连你也觉得我该放了子尘吗?”维希佩尔问唐德。 “殿下,比起皇轩烬,我更希望你能放过你自己。”唐德看着维希佩尔说。 维希佩尔没有说话。 “我以前一直觉得那个孩子有点傻,可他就算再怎么纠结,再怎么逃避,他最终的选择都是对的。而你呢,殿下,你一直很冷静,很决绝,你冷静而决绝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义无反顾地向前走。” 维希佩尔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钢笔的墨水在纸面上晕染。 唐德看着维希佩尔,“殿下,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不会有什么错的,可现在你怎么一错就要错到底呢?” “殿下,皇轩烬已经病了,你还要怎么样呢。” “你说什么?”维希佩尔突然抬头问,声音带着几分冰冷。 “殿下你不知道?皇轩烬从你那走了之后回船上就病了。” “严重吗?他现在怎么样?” “应该没太大的问题,否则皇轩家现在不能这么平静。”唐德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毕竟这么多事,摊上谁都够受的。” 维希佩尔没有说话。 05 太一号。 层层白色的纱幔放了下来,木质的屏风上映着单薄的人影。 子尘坐在矮几前慢慢喝着温茶,在床上躺了三天终于能勉强清醒一点了。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广袖长袍,上面用掺着金粉的古墨写意着半阙宋词草书,外面罩着一件白色轻纱。 头上没有束冠,用白色的丝带在黑色的发间系着。 皇轩家尚楚礼,回到皇轩家后他穿的衣服大抵是玄红二色,穿在他身上固然合适却总有几分虚张声势。 他现在穿着那件轻纱覆落的白衣,本就病着,看着比平常还要弱上几分。 谁又能知道向来重武的皇轩家下一任的家主居然是个孱弱单薄的少年。 他面前的司天命直接大大方方地侧躺在地上,右手撑着头,左手端着茶盏,一副风流潇洒的样子,像是半点都不为他重病着的外甥担心。 “亚瑟帝国恐怕是真的不会放我们走了。”子尘端着手上的温茶说。司天命已经在这待了半天,却始终只是喝茶。 司天命摇了摇扇子,“今天,不聊公事!” 子尘低着头轻笑了一下,看上去有几分虚弱,“那聊什么?” “天文地理,紫微斗数,星算命格,江南桃花,秦淮河畔哪家姑娘最美,那个点心最可口,我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就看公子你要聊什么了。”司天命老不正经地挑了挑眉。 “那我便问问,蜀地司家二公子何时婚配,婚配何人?”子尘仍旧笑着,身上白衣如雪。 “这个吗,这位司家二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可是位掌算天命的半仙之人。仙人独行,又怎会有家室!”司天命立刻装作颇为正经的样子说道。 “那你可知江南桃花何时开?” “公子回去时,江南桃花自会开,八百里桃花,皆为公子开。”司天命说。 “那我就等着江南桃花开了。”子尘喝了一杯茶,他端着手上的杯盏,“这茶怎么味道有点熟悉。” “有点像妃雪酒是吧,你娘酿酒还剩点桃花,我又不喜欢喝酒,就自个拿来做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