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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尘笑了笑,“既然你是来杀我的,为什么还要给我剑。” “皇轩者,战,必君子。不是吗。”男人说。 “是,但你要是没把我的人头拿回去,不怕你的主子怪罪你吗?”子尘问。 “现在的我,没有主子。”男人话未说完便猛然向子尘冲了过来,铜锤掠过遍地的桃花。 扇柄挡下铜锤的铁链,将铜锤向后带去,少年转身想要去拿那把插在土里的剑,然而却猛然被铁索从身后勒住了脚踝。 男人拽着铁索将少年拖至身前,然而在他即将抓到少年的瞬间,少年却突然从地上跃起,折扇划过男人颈间,与青铜的铠甲划出一道火花。 男人猛然抓住子尘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掷倒在地,桃花翻腾没过少年一身素色白衣。 子尘撑起上身,他的嘴唇被他咬的近乎毫无血色,视野开始模糊,翻飞的桃花晕染成一片绯色。 他粗喘着气,看着一片绯色中插入土中的那把剑。 然而他刚要直起身就猛然被男人狠狠踩下。 男人的威压像是帝王墓葬中的青铜巨兽压下了巨大的爪牙。 腐朽的气息,粗哑的声音。 铁链从子尘身侧的桃花中划过。 “想要去拿那把剑?”男人问。 “让我去拿剑,我与你一战。”子尘的手狠狠抓着面前的地,指尖刨出了零落花瓣下的黄土。 男人缓缓抬起脚,少年迅速从他身下滚开,衣袂撩起大片的桃花。 少年挑起折扇向男人猛然冲去,他的视野中尽是一片绯色。 折扇从男人面前划过,男人向后躲去,趁着这个间歇,子尘迅速掠向那把插入土中的剑,然而他还未拔出剑却突然被沉重的铜锤从身后狠狠击中。 少年倒落在地,铁索缠住少年的脖颈。 ——冰冷的剑冢,浮游的银鱼。 少年用手指狠狠刨着地面,指尖的鲜血染红黄土。 你的剑就在你面前,可你什么也做不到。 男人从子尘身后踩着遍地的桃花走了过来,他的脚步沉重如同巨大的虎兽,每一步都留下烙铁般的坑陷。 男人扯着手中的铁索,握着子尘的脖颈将少年缓缓举起。 “你刚刚明明差一点就能杀死我的。”男人的声音带着铜锈的气息。 他抬起头看着被他举起的少年,露出了青铜虎首面具下未覆甲胄的脖颈。 “可你却只想着拔出那把剑。” 子尘艰难地喘息着。 男人松开了手,少年整个人跌倒在地。 他的脖颈近乎被那个男人折断。 身着甲胄的男人低头俯视着剧烈喘息着的少年,从身后抽出一把剑,天光下,剑身如流水。 “如果你想要杀人,怎么样都可以。剑可以、枪可以、折扇可以……就连人心,也可以。” ……怎么样都可以吗。 跪倒在地的少年挑着流血的嘴角缓缓抬起头看着男人。 阳光太过灼眼,子尘只能轻微眯着眼。 玄铁甲胄在天光之下冰冷的如同寒铁。 男人的剑猛然落下。 怎么样都可以…… 那么,赤手空拳呢!!!大片的桃花翻飞。 翻飞的桃花中,白衣的少年猛然跃起! 带着血的拳狠狠击向男人的颈间! 杀人的不是剑,不是枪。 是必死的决绝意! 在他的拳将要击碎男人的喉结时少年却突然听到了万马呼啸的声音。 仿佛整片桃花林都在震颤! 黑色骑兵如同融铁般涌入整片桃花林。 所有的骑兵皆身着黑色玄甲,就连战马都披背着玄铁的战甲,沉重马鞍上雕刻着狰狞饕餮纹的,错银熔金的辔头上烙印着逆双剑的纹章。 猩红的战旗掠过芳菲盛开的桃花,如同要将整片桃花林点燃。 少年近乎惊颤地回头。 是皇轩家的铁骑! 八百里皇轩,帝王不跪。 而八百年前的开国公便是带着这样的一支铁骑为苍梧帝打下了整片江山! 黑色的铁骑过处,所有的敌军如同被收割般覆灭。 所以这支铁骑也被称为秋收农。 当年的虎牢之围,开国公的十万兵马攻城不下。 而当那声闻野响彻的天将夜过后,便是这支秋收农趁夜攻破了虎牢关,为苍梧帝身先士卒破阵前方。 有人说这支秋收农中皆是江湖上的亡命客,无路可去。 所以这只铁骑中所有的骑兵都只用自己的武器,而不像其他的天枪营、天盾营有着统一的武器。 后来这支秋收农无数次随皇轩家主破阵杀敌。 丹丘之战便是这支铁骑随皇轩且尘斩尽匈奴百万,再后来也是这支铁骑随皇轩九阴杀尽北莽九万户。 在辰朝八百年的历史里,这支铁骑如同史书上墨色的走笔,干净利落得划去这偌大疆土里所有的敌酋。 他们总是在夜幕之后,踏着黑暗而去征战,带着敌人的首级而归。 如同夜晚带着谷粒而回的老农。 后天下太平日久,这支铁骑也便许久不闻于世。 而如今,皇轩家的铁骑再次现世。 少年白色的素衣临风。 他面前身着玄甲的男人缓缓收剑,跪于少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