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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或不杀,对于我都是成全。”他回头看了一眼杜特,摸了摸身上,找出了最后一根烟,扔给了杜特,“本来想自己留着的,不过我想不用了。” 他踩在地上的巨渊之银上,向着隧道的尽头走去。 他记得很早的时候他听过一个故事。 佛子曾东游南海之滨,见一老叟,身有佛光,问其故,日夜诵念佛经曰东无阿弥陀佛。 于是佛子随念东无阿弥陀佛。 他知这世间荒芜混沌,他知这世上活着的事物万千,所有人的性命都根本不值一提。 可他也知道这世上终有些人在乎那些他不在乎的。 终有些尘埃泥土,被别人视若明珠。 于是他也只好随念东无阿弥陀佛…… 杜特半瘫着身体,掐着那根烟,像是觉得好笑地说:“你啊,到最后还是在拼着一切守着别人在乎的东西啊……” 第189章 金枝 16 黑寡妇将双手搭在了阿奎那的肩膀上, “做好准备了吗?” 阿奎那挑着嘴角笑了一下,当然, 为了此刻我已经准备了很久。 “在那之前,我最后再问你一遍, 你不后悔吗?”黑色的长袍下女人问。 “有什么可后悔的?神性的生命,那是我二十年来求而不得的东西。”阿奎那说。 女人微微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眉目间竟然有些哀伤的神色。 “神性的生命啊……可你连什么是神都还不清楚呢。”女人低头看着阿奎那,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像是教堂里哀怜着神子的圣母。 “我不知道神是什么,但生而为人所做不到的,为神总该能做到。”他说。 阿奎那抬起手, 想要将鲜血滴入阵中。 然而下一刻,剧院华美的帷幕却突然被人斩落。 猩红色的帷幕落下, 现出站在高台上手执古剑的少年。 阿奎那抬头看着反手执剑的皇轩烬。 “抱歉, 车马劳顿,来晚了一些。”皇轩烬抬头看着神眷树下的阿奎那和黑寡妇,“不过, 我不来的话,这场戏剧可不该提前开场。” 皇轩烬站在戏台中央,眼尾泛着猩红颜色。 “你来做什么呢?来看着我降下万乘之军灭了这尘世吗?”阿奎那狞笑着念着一出戏剧中的词,然后按压着食指, 将鲜血滴落在金枝上。 皇轩烬却没有看着他,他看向靠在神眷树旁的卡特,“卡特, 你也在这里吗?” 金色的血管从阿奎那身上浮现,他像是一株植物般。 他低头看着血脉鼓起的双手,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血脉中缓缓燃烧着。 “这就是成神之路吗?” 黑寡妇点了点头,“会有些痛,不过很快会过去的。” “没有……完全没有。”阿奎那痴迷地说:“没有任何的疼痛。” 黑寡妇皱眉,“怎么会?” 阿奎那癫狂一般狞笑着回头望着黑寡妇,“我将成为神!” “自此之后,没有谁能凌驾于我。”他狂笑着看着黑寡妇,“没有人能再瞧不起我,没有人能轻视我。” “没有人……”一瞬间他却像是要痛哭一样。 无数挣扎痛苦的记忆在他的面前闪回着。 红色的教袍上满是泥泞,行走在流民中的神父。燃烧着的火焰,火焰中满身鲜血的白衫女人低着头目光哀伤。 黑寡妇脸色惊惶地向后退着。 “他怎么了?”皇轩烬大喊着问黑寡妇。 “他……变成了不死之物。”黑寡妇惊愕地看着阿奎那。 野兽一般的利爪从阿奎那的背后挣破,他的背上生出了五条行走的胳膊,他的脸开始变形,像是被揉搓着一样。 不死之物,那是中庭最初存在的古兽,它们蛰伏在大地山脉之下。 尘世间的杀戮对于它们毫无意义。 他们拥有着永远无法终结的生命,但生命对于它们来说却是巨大的痛苦。 “你把他变成了那种东西吗?”皇轩烬跳下戏台。 “不是我,是他的贪婪和痛苦。我精心设计了这么久,就这样被全部毁掉了吗?”黑寡妇说:“要在他第二次异变前杀了他,否则维希佩尔和鲨尾就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卡特,你去守住外面,不能让那些人过来。”黑寡妇转过头对卡特说。 卡特点了点头,起身走向隧道处。 “她什么时候这么听你的话了。”皇轩烬看着黑寡妇说。 “最开始还是你把她交给我的,不是吗?”黑寡妇说。 “先想想怎么对付这东西吧。”黑寡妇转动手中的烟枪,一瞬间无数的的藤蔓破地而起,却转瞬被阿奎那化身成的怪物撕裂开,绿色的枝蔓坠地,在那只不死之物向他们猛扑过来时,撕裂的藤蔓再次生长将不死之物的四肢缠绕紧紧住。 不死之物在藤蔓间疯狂地挣扎着。 “能简单地和我说一下这边的情况吗?”皇轩烬握紧手中的古剑说。 “什么?” “故事背景,人物设定,情节发展之类的。”皇轩烬耸了耸肩说:“很显然了,你就是这个故事的幕后黑手。按理说也该有一堆悲惨的人物设定和完全合情合理的动机。” “我知道在我来之前,你已经已经和维希佩尔那家伙说过了一遍。再和我说一遍难免会有些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