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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不种花,窗台上种着葱姜蒜三盆。 他揪了点葱准备烙张葱油饼。 一根黑色的羽毛落在了窗台上 龙承琀看着窗户里目光凌厉的少年,歪着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皇轩烬握着手中的葱条看着屋外掠过的乌鸦。 朱五爷昨晚打更,一直到下午才醒,他刚醒就看到了跪坐在屋门口,按剑膝上的少年。 一种肃杀之气从朱五爷身边掠过,朱五爷愣了愣,觉乎着应该是穿堂风。 他其实看出来少年的身份不简单,但少年想要在他这间破木屋子里和他装大头蒜,整天打渔卖鱼,他也不介意让少年一直这么装着。毕竟少年修屋顶的手艺是真好,雨天再也不漏雨了。 但是这头蒜自己装不下去了,他也不能真的就骗自己少年是头蒜。 “跪坐按剑,要么杀人,要么诀别。你是想要哪样啊?”朱五爷给自己点上了烟斗。 少年面冲着外面,他刚才只能看得见少年的背影,现在他看清了少年的脸。 没有了平常的吊儿郎当,少年看上去有种介乎于死士和贵公子之间的气质。 “都要,诀别,然后杀人。”皇轩烬握着膝上的剑,“我曾与人有约,生死之约。我本想逃,带着那个二傻子找个地方过着和现在一样的日子,但现在他找上来了。我得去赴约了。” “哦……”朱五爷拿着烟斗吐出一个音节,然后过了很久问:“还能回来吗。” “既是生死之约,生死都是对半。”皇轩烬说。 “我会照顾好你弟弟的。”朱五爷看着外面万里青空说。 “屋内枕头下,有五张票子,你拿去哪家银庄都能兑得出钱来。”皇轩烬说。 “我月俸微薄,倒还养得起一个傻子。” “那便多谢了。” 皇轩烬起身,拿起了身边的斗笠。 “你可与皇轩家有关系?”老头突然问。 “是。”皇轩烬回答。 “你可知道那场居庸关的战役。”朱五爷又问。 “我是那场战役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我儿……是怎么死的。”朱五爷问。 “尽忠而死,不负皇恩,不负道义。为百军之将,护万千百姓而死。”皇轩烬一字一字说。 “好,好,好!”朱五爷大声喊了三声好,像是个练嗓子的武生。 “娃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以前信我儿子,现在我信你。”朱五爷说。 “那……就此诀别。”皇轩烬说。 推开院门,皇轩烬对着躲在墙边的龙承琀说,“好了,我找到你了,该你当鬼了。背过去。” “哦。”龙承琀听话地背了过去。 皇轩烬戴上了青布斗笠,走向巷口,背过身的龙承琀捂着眼睛认认真真的数着数。 朱五爷咋摸着烟斗,蹲在门槛上。 9 夜暮,南九街。 店家看着外面,今天朱五爷还是没有出来点长明灯,自从那个少年住进了朱五爷家,朱五爷就再没点过灯。 他想着该打烊了,外面却突然来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是个女人,一身马装。 “今个不做生意了。”店家说。 “见过这个人吗?”一个男人翻身下马,摊开一张画像。 “这不是……” 女人仰头喝着酒,听见店家的话,侧着眼看着店家。 店家刚想说这不是前两天刚来的二傻子的吗,却突然看见了女人腰间的刀,于是又笑,“这不是我们街里的那个屠户家儿子吗?我从小和他玩到大。” “走吧,不是。”拿着画像的男人走到女人身边汇报。 “爹爹,爹爹,还不关门吗。”店家的儿子从后面跑了过去。 突然一只飞镖飞过,将店家儿子的衣服钉在了地上,店家被吓得跌倒在地。 女人偏过头看着店家儿子,“玉佩。” “你腰上的玉佩哪来的。”男人揪起了地上的小孩。 “和半个月前来这的一个傻子换的,我把蹴鞠给他了。我没抢他东西……” 10 朱五爷哆嗦着手开了门锁,他的余光看着巷口茶馆处骑马的众人。推开了门后他立刻揪起正在玩着蹴鞠的龙承琀,然后把他推进了屋,朱五爷拉开了床。 床下有个地窖,朱五爷把龙承琀推入地窖中。 刚把龙承琀推入地窖里他就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 “可见过这个人?”女人把画像摊在朱五爷面前。 朱五爷扶着门框,“见过,他现在就借住在我家,不过他现在被他哥哥带出去了。走之前他哥哥说他找着去处了,估计是不会回来了。我看他神色慌张,估计是有事情。” “哥哥?”女人挑了挑眉,“可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人?” “是,虽说是男人长得倒是颇为俊俏,简直像城里的小相公。” “何时走的。”女人问。 “今个下午,刚走不多久,若是你们去追兴许还能追的上。”朱五爷说:“他可是犯了什么案子?” “沿着那条路走的。” “不清楚,只说要去南边。” “你们,去周围的路找找,重点放在南边,其他方向了不要漏。其余人,与我在这里歇息一下。”女人招了下手,其余人直接涌入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