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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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预约时间,梵星拿上资料去了vip接待室。 实话实说,厉沐司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梵星是紧张的。 一个人的气场往往会在无形中给旁边的人带来压力,显然,这位爷的气场,着实渗人。 梵星默默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挂上典型的职业弧度,笑容温和。 “厉先生,你好。” 厉沐司坐着黑色真皮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单手环在沙发靠背上,深色的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眸色阴寒。 大佬的坐姿,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梵星被他寒冰似的目光冷到心肝儿颤了颤,脸上却不动声色。 打量的视线只在梵星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厉沐司垂眸,弧度刚好的嘴唇微启,声音磁性中又夹杂着点点沙哑,“我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梵星回想刚才那份资料,嘴角的笑顿了顿,摇摇头,诚实道:“不多。” 资料里他的身份倒是描写的非常详细,但有关于他病情的,可以说几乎没有,只除了一个疾病名称——偏执型人格障碍。 对于她的话,厉沐司并未感到意外。 环在靠背上的手收了回来,他抬眸看向梵星,漆黑幽深的瞳孔里,仿佛隐忍着难以负荷的沉重。 “偶尔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我的妻子,你开点合适的药。” 他眸中沉寂的落寞让梵星微微心惊。 抓着签字笔的手无意识转了转,她柔声问:“伤害?方便说一下是哪方面的么?” 厉沭司深沉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声音低沉,微动的唇瓣间缓缓吐出一句话,“单方面强制性进行夫妻床上活动。” 梵星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气都凝结到一处,头脑出现瞬间的空白。 很快,她便在心里消化完那句话带来的震惊。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把这种隐秘的事随口扔出来。 拿笔的手紧了紧,梵星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说:“你爱你的妻子么?” 厉沭司交叠的腿放了下来,双手撑在大腿上,身子往前倾了些,凌厉的双眼眯了眯,他冷声道:“这与你无关。” 梵星呼吸一滞,脸上仍旧挂着适当的笑容。 她神情坦荡,低声解释,“抱歉,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会问这些,只是想更深入地了解你的病情。” 垂眸敛去过于盛气凌人的目光,厉沭司后背又靠回沙发上,沉默了良久,他才徐徐开口。 声音低沉,毫无情绪,字里行间却带着丝丝缕缕慑人的寒,“我不愿意她和外面的人联系,必要的时候,我甚至会把她锁在房子里,让她与世隔绝。” 梵星从心头泛出一阵阵寒意,眉头紧蹙,刚想开口却被他截了话。 “有时候,她越抗拒,我就忍不住越想伤害她。与其让她和别人双宿双栖,还不如提前折断她的翅膀,让她陪着我。” 厉沐司神情阴郁,漆黑的瞳孔中掠过狠厉。 梵星微不可见的咽了咽口水,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交握在了一起。 这位爷,杀伤力实在太强,她,她,她快扛不住了。 兀自咬了咬牙,梵星想着豁出去了,脸上却没多大的情绪起伏。 她勉强笑了笑,试探着问:“厉先生,我能和你妻子谈谈么?”正面迎战胜算不大,她选择曲线救国。 “不能。”沙发上的爷回答的好不拖泥带水。 梵星:“……”好歹考虑一下嘛! 第265章 他有他老婆 当然这话怂包星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厉沭司站了起来,节骨分明的手指插入裤兜,声音淡漠,“我来这里不是让你钻研我的病,你只需给我开一些药,其他的,不劳费心。” “一般的药都是治标不治本,找出问题的关键,消除它,病情才能得到根治。”梵星隐下心中的惴惴不安,站在医者的角度,诚恳给出意见,“厉先生,我还是希望你能配合治疗。” 厉沐司突然沉默下来。 他垂眸凝视着梵星,目光定定的落在梵星的腹部,眸色渐浓。 看了好一会,他突然开口说:“怀宝宝辛苦么?” “啊?”梵星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厉沐司静静地看着她,他很少会重复同一句话,这次却例外的又重复了一遍。 “怀宝宝?”梵星下意识伸手抚着腹部,“怀孕的女人都不容易。” “嗯。”他蓦然直起修长的身躯,转过身,“好像是这样。” 梵星窥探不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眼前穿着考究的男人,背影孤寂且落寞。 “我妻子之前也怀孕了,也很辛苦。当时我特意做了很多东西,不过……”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微冷,低垂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起伏。 “可惜了。”良久,是真的久,就在梵星以为他不会再说下去时,他又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有些低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梵星总觉得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轻颤。 她忽然有一种近乎绝对的感觉——这个男人,偏执的另一面其实是难以自救的痴情。 只是他把感情藏的很深很深,深到让旁人看不清,经年累月,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分辨爱与恨的界定。 “厉先生,你觉得夫妻相处该是怎么样的呢?我与我的丈夫认识将近十四年,结婚不过数月。人人都觉得我们自小认识,彼此熟悉,他了解我并不明显的优点,我熟知他鲜为人知的缺点,这样知根知底的两个人最终能结合在一起,理应家庭和睦,生活幸福。” 说起自家老公,梵星嘴角不经意间挂起了柔软的笑。“我们如今的生活确实很幸福,因为得来不易,我与他都默契地相互珍惜,但这份幸福,来的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理所当然。” “我们也有相互猜忌,彼此不信任的时候,甚至险些离婚。幸好老天眷顾,我们没有在偏道上走太远,及时回首,我们重新拾回初心,用力拥抱彼此。” 她笑了笑,看着厉沐司的后背,轻声说:“如果可以,厉先生不妨试着给妻子多一些信任,也许事情真相背后,并没有那么多令人绝望的故事,相反,可能会有意料之外的温暖呢?” 厉沐司没有转身,冷笑一声,他略带嘲讽的说:“心理医生都像你这样能言善辩么?不去当个演说家实在有点可惜。” “……”梵星被膈了一下,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药开好后交给我秘书。”扔下一句冷硬的话后,他径自往门口走去。 “厉先生。”见他要离开,梵星急忙站了起来。“找一个固定的心理医院,接受治疗吧。” 厉沐司停下脚步,侧身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神色难辨。 就在梵星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刺激性语言时,他收回视线,蓦然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呼……”看着重新被关上的门,梵星轻轻吐了口气。 双手撑着桌面,缓缓坐回椅子上,梵星沉思了好一会,才执笔在纸上写下几样药名以及分量。 厉沐司的秘书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梵星放下手中的笔,拿着写好药名的纸走了出去,递到他手里。 看着那位秘书离开的身影,梵星依在门沿上,有一瞬间的失神。 算了算了,厉沐司也只是为了一时的安稳,并没有想要真正接受治疗,她一个人在这边瞎担心,实际上也帮不上什么忙。 回去和陈曦报告了一下厉沐司的情况,梵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开始了新的工作。 中午和李宝妮一起去餐厅吃饭,两人吃吃聊聊,时间倒也过的挺快。 午休时间结束,梵星回到办公室,和蒋科就某一重度抑郁症患者的治疗方案,进行讨论完善。 办公室内时常响起心理学的专业名词,男声女生,此起彼伏,时间便在两者的间隙中,悠然而逝。 不知不觉,壁钟的时针已经绕了半个弧度,缓慢无声的来到了“五”那个偏长的刻度上。 下午17:00,下班时间已到。 梵星水眸轻合,反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 “下班了,走么?”蒋科难得准时下班,正在收拾桌面上的资料。 梵星睁开晶莹的双眸,眸色清透。 她抬头看向蒋科,笑着说:“师兄你先走一步,我一会想去医院看看刘谨言。” “我送你过去。”他已经整理好桌面上的所有东西了。 梵星摆摆手,声音温婉,“不用了,也不远,我打个车去就行,你不是还有事么?快去吧,” 蒋科看她,“那我先走了,你也别在医院待太久,早点回家休息。” “好,师兄再见。” “明天见。” 梵星笑容可掬地目送蒋科离开,收回视线后,垂头,再次伸手揉了揉肩膀,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打车来到医院以后,病房内,刘谨言的那张床上,空了。 梵星向负责这间病房的护士询问一声,心里一惊—— 出事了。 她匆匆忙忙从病房赶到手术室门口,那里,正兵荒马乱。 刘母压抑的哭声在四周回荡,刘父搂着她的肩膀安抚般轻拍着,门上红灯闪烁,映入眼帘,是刺眼的痛。 梵星一颗心提了起来,缓步走到刘母身边,担忧地问:“刘阿姨,这是怎么回事?” 刘母轻轻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梵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有一连串夹杂着冰冷和疼痛的晶莹,源源不断地自眼角滑落。 刘父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哑着声音替她回答,“我们也不清楚,今天下午,她突然喊疼,脸色十分难看,医生刚赶到病房,她就晕过去了,进了手术室抢救,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心微微发凉,梵星全身失力靠在墙上。 往日爱笑的眉眼怔怔看着紧闭的手术室的门,绯红的唇轻抿着,用力向上扬的嘴角,最终禁不住其重量下弯了一些,是怜悯,也是担忧。 这几天,她看着刘谨言逐渐从开始的自暴自弃,了无希望,到后来的积极乐观,努力改变现状,个中艰辛不言而喻。 “梵医生,我觉得男二比男主帅,要不男主配女主,男二配我好了,你觉得呢?”她吃营养减肥餐的时候,总爱看韩剧下饭。 “我觉得可以。”梵星面不改色的说。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