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为什么站在他面前、试图保护他? 明明是他闯进房间里,想要轻薄你。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不能是我呢? 薛景问不出来。 有些话, 一旦说出口,就会让一切假象崩塌,叫虚构的脑内世界、天崩地裂。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真相的。 僵持半响。 薛景终于缓缓地、一点点松开手,感觉自己喉咙依旧发紧,又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 稳定住情绪后,重重推开陆城,往门外走去。 他怕自己继续呆在这里,只会彻底失控、发疯,与面前这两人同归于尽才甘心。 林岁岁也意识到他情绪不对劲,咬了下唇,试探着喊他:“薛景!……” 薛景人已经站在了电梯口。 视线凝固在地上,没有看她,闷闷地“嗯”了一声,说:“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找你。” 林岁岁愣了愣,“哦……哦,好。今天谢谢你,过几天一起吃饭。” 薛景没有搭话。 很快,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 他脚步迟疑一瞬,终于,在迈步之前,轻声开了口:“我不会输的。林岁岁,我不会输给他,也不会输给你。从小到大,所有的比赛,我从来没输过。” 说完。 薛景头也不回地跨入电梯。 “……” 小区不是新建小区,公共设施都有些老旧。 电梯门阖上时,会发出“嗡嗡”响动。 声音仿佛振聋发聩。 …… 滑稽闹剧过后。 整个房间顷刻静默下来。 林岁岁脸色不算太好,捏了捏鼻梁,率先打破这番沉默。 她轻声开口问道:“陆城,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陆城没说话。 抬起手,拇指蹭掉了唇角血迹。 林岁岁这才发现他受了伤,眼神微凝,拧着眉,仔细打量他。 说不清是不是因为病症原因,陆城肤色素来很白,如果唇色不显时,有种憔悴病弱美感。 但此刻,不只是唇角被血迹染出一丝殷红。 脸颊侧边,还有几处擦破了皮,应该是被薛景手腕上那个铃铛边刮到了。 像一幅名画被残忍撕裂。 叫人看了就觉得痛心。 林岁岁也顾不上再质问什么,急急忙忙转过身,去纸箱里翻找了一会儿,拎了个家用医疗箱出来。 她先过去,伸手拉上房门,再将陆城拉到餐桌边,示意他坐下。 陆城乖乖照做。 林岁岁拆了红药水和棉球,踟蹰一瞬,还是将手上东西全都轻轻放到桌边。 又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脸,故意不看他眼睛。 “……你自己处理一下。” 陆城点头,随手拿起棉签。 想了想,又放下,仰着头、沉沉说道:“耳朵,对不起。刚刚……没忍住。” 两人心里大抵都清楚,这句话是针对什么事。 他在为那个吻道歉。 林岁岁呼吸一滞。 不受控制,整张脸“唰”一下烧起来。 陆城笑了笑,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你还记得吗?八年前的奶茶店门口。” 那一天,阳光正好。 两人都还是孩子模样。 林岁岁决定彻底结束卑微暗恋,但陆城却仿佛有一点点开了窍,拿着《舒婷诗精选》质问她、要她说出心里话。 最后的结局。 他如同中了魔咒一般,着魔地吻住了“meimei”的脸颊。 如同今天一样,也是不受控制。 但可惜,那个时候,陆城不够勇敢、也不够坚定。 搅乱一池春水之后,到底是选择了落荒而逃。 “……我刚刚突然在想,如果那天,我能不考虑那么多,直接对你表白,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曾经那个小耳朵,敏感怯懦,需要他。 如果两人真的在一起,他或许能保护好她呢。 或许。 亦或者,没有或许。 陆城抿了抿唇,瞳孔里滑过一抹后悔,又被很好地掩藏起来。 这才接着说:“我今天刚刚回来,给你打电话但是没打通,怕你因为阿姨那件事产生什么误会、又想要躲我,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找过来。耳朵,我想当面给你解释这件事。” 他声音平静。 沉沉稳稳地将事情告诉她。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爸妈都不清楚这件事,但是一直有想法让我了解一些商业的运作,所以拿了钱给我cao作,失败就当交学费。最近没有合适的项目,是我爸想到了你mama,我从来没有刻意提起过。我爸的意思是,阿姨的产业链已经趋于成熟,只是有漏洞才造成的资金链断档,是可以解决掉、恢复正常运转的,比较简单,适合给我用来练手。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才是阿姨合约书上的投资合伙人。” 林岁岁瞪大了眼睛。 陆城轻轻叹气,“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耳朵。” 他只是想保护她。 让她能过得顺遂些,再不受外界伤害。 哪怕是筹谋出来的结局,但如果她mama能事业顺利,对林岁岁而言,也阖该能放心一些。 陆城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人,因为她,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目标。 怎么可能会看不起她呢。 说完,他抬起手,试图去触碰林岁岁脸颊。 就在皮肤将要接触那一瞬间,还是理智地止住了动作,与她对上视线。 他轻轻开口:“解释完了。还生气吗?生气就打我好了。但是你必须给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们还是朋友,哪怕只是普通朋友,你也不许再一次不告而别。” 小鹿跑出了森林,汇入川流人海。 树木就会因为失去生机,而日渐枯萎飘零。 但没关系。 陆城想做林岁岁的森林。 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大概还有十章左右就会完结。 然后就是,因为榜单没写完嘛,周一周二这两天里,我要写完一万二……所以大家不要抗议这章短小,后面都会补上的! 挨个mua! 第49章 第十三次耳畔低语 「纸上的彩虹/用素描画的钟 我还在修改/回忆之中你的笑容 该怎么去形容/为思念酝酿的痛 夜空霓虹/都是我不要的繁荣。注1」 周末傍晚。 陆城把林岁岁那把低音提琴, 给她送到新家。 这次,人倒是没再进去,只懒洋洋斜靠在门边, 将一大盒巧克力、连带一包处方药, 一同随手放在玄关柜上。 同时也带来一个消息。 “下下周八中校庆, 耳朵,你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