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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铁匠起身,说道:“军所的头子是罗长上,往年来过咱们村,与那人打交道倒不难。” 罗长上贪财出了名,有钱好说话。 村正看他意思,是要连夜赶去周店,劝道:“不妥当,明早再去。”村正对于顾澹不上心,再说等他们走到那里,已经夜深,士兵早闭门入睡。 “师父,周店那边有巡卒,咱们夜里过去会被当成盗贼给抓起来。”阿犊毕竟是村正的孙子,附近的情况他还是知道的。 他们当然不是盗贼,不过解释起来也麻烦,要耽误时间,不如白日再去。 武铁匠又怎会不清楚,是他太过急切,连夜赶往周店无济于事。 武铁匠与村正约好明早出发,当即就离开了村正家,村正要留他吃饭也没将人留住。 回到家中,武铁匠下厨煮莲子粥,他并不爱吃莲子粥,顾澹却是喜欢的。顾澹曾边吃边说要是有白糖就更完美,你们这里从不见有白糖,该不是没有吧? 白糖自然是有的,武铁匠以前也吃过,但普通百姓确实没怎么见过,当地人连饴糖都很难尝到。 武铁匠吃完一份自己煮的莲子粥,回屋睡觉,昏暗油灯下,顾澹的床空空荡荡。武铁匠坐在顾澹床上,粗粝的手掌摸了摸席子、枕头,夜幕已经降临,不知此时的顾澹怎样。 夜半,武铁匠听到屋外有细小响声,他不动声色出屋门,往院墙上看去,果然瞧见一个人影,武铁匠算着他早该来了,也不意外,喝道:“还不下来!” 昭戚很自觉,乖乖翻身落地,单膝曲在武铁匠跟前,说道:“属下刚刚才过来,见院门紧闭,不得已翻墙。奉命行事,将军莫要怪罪。” 他真是苦,刚翻墙进院,还没有啥行动呢,就被察觉。 武铁匠听到对方的自称,还有对他的称呼都做了改变,嗤道:“这么快就忙着给我升官,我同意了吗?” 昭戚讪讪一笑,从兜里取出一样物品,双手奉上,忙道:“杨使君有东西要属下亲手交给将军。” “属下前番回去覆命,杨使君说当年与将军似有误会,使得将军心生怨怼。使君亲笔信一封,跟将军叙旧情解旧怨,连并任命书和一枚将军印,让属下带来给将军。” 他手举着木函,举得发酸,抬头去看武铁匠,武铁匠这才将木函拿走,握在手上。 院中唯有月光,没有其他照明,武铁匠显然也不急于看,他对态度恭敬的昭戚道:“派来郡中招兵的部将是何人?你认不认识?” “是房忠,属下与他相识。”昭戚起身,跟上前来,他问:“不知将军怎么突然提起此人?” 武铁匠没理会他的话,只道:“我听说他进驻在城东大营?” “回禀将军,他人是在城东大营。”昭戚很不解武铁匠怎么突然会对招兵的房忠感兴趣,他试图想问:“将军为何……” “城东大营此时有多少兵力?”武铁匠打断昭戚的话,他只谈他感兴趣的。 “五千。”昭戚一脸懵,实在不知道武铁匠想干么,但还是如实回答。 “够了。” 武铁匠不能说老早就在打城东大营的主意,只能说它凑巧应时的出现在他眼前。 用不上五千士兵,三百老兵绰绰有余。 “昭戚,我要你去跟房忠借三百名老兵。” “将军这是要做何用途?” “做你们该做而没做的事,进山剿贼。” 武铁匠朝昭戚掷出一样物品,昭戚连忙接住,他举起借月光一看,是他的龟符,喜不自胜。 昭戚把龟符揣入怀中,连声道:“多谢将军,属下这就前去!” 别说三百名士兵,就是五千的官兵,只要武铁匠肯为杨使君效力,只要他开口,杨使君都会给。 昭戚本来还发愁如果实在招不来武铁匠,得使一些手段,譬如让房忠派兵围攻武铁匠的宅院,武铁匠即使能以一敌十,几百的兵还怕打不赢他。 逮住后,再绑住关进囚车,押运至衙署,到时杨使君亲自给武铁匠松绑,昭戚再陪个罪,皆大欢喜。 当然,如果武铁匠始终不肯,并且杀出重围,直接跑了,昭戚得提着脑袋,回去杨使君那儿治罪。 强迫武铁匠只会得不偿失,用旧日交情说服,给予更高的官职,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杨使君显然就是这么认为,所以他亲笔写了封信,还给武铁匠将军的职位和官印。 “站住!”武铁匠将人喝住,他道:“没让你走。” 昭戚回头一看武铁匠月下抱胸,桀骜的样子,嗅到危险气息,他揖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你且留下陪我。” 武铁匠的嗓音一向沉厚,充满阳刚之气,此时自行脑补很多内容的昭戚心很慌。他毕竟很年轻,是杨使君麾下最年轻的校尉,而且他自认长得英俊不凡。 昭戚小心翼翼问:“陪将军做什么?” 他似乎才意识到,武铁匠和他说话的声音洪亮,不似上次那一夜两人在院中,对方可是压低着声音。 之前和他同住的那个清秀男子,难道今晚不在? 昭戚是否菊花一紧不得而知,总之武铁匠并没让他瞎紧张多久,给了他一个买酒的命令,便就自行回屋里头。 昭戚几乎砸坏酒家的店门板,才将骂骂咧咧的酒家挖起身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