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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澹接过酒瓶,呷口酒,说道:“你最近都住在这里,白天去公司上班不是挺麻烦?” 曹延博将他的躺椅捞过来,他坐在顾澹对面,把左腿叠在右腿上,后仰着身子往椅背上靠,他懒懒道:“有时真想换份工作。” “回去继承家业不好吗?”顾澹又喝了口酒,他边喝边想,再喝下去,今晚他可能要喝醉。 “你呢?不也没回老家。”曹延博望着夜空,他看到一轮圆圆的月,他没看顾澹,但仿佛看到月光照在顾澹身上,他柔软的发丝被海风吹动。 “我爸开得是小公司,再说我爸有继承人,用不着我。”顾澹说得云淡风轻,他瓶中的酒已经喝去大半。 顾总开的是食品公司,公司规模其实不小。 两人不再说话,曹延博起身,进屋去拿瓶酒,他出来见海风将屋前的一把遮阳伞吹得啪啪作响,他喊顾澹:“到里头喝,起风了。” 顾澹站起身,脚步明显点晃,他登上楼梯,曹延博站在门前等他,顾澹道:“我该回去了。” 两人进屋,曹延博看手表,凌晨十二点多,他对靠在沙发上的顾澹说:“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你又不用上班。” 顾澹拿出手机,刚想叫辆车,手机被曹延博拿走,曹延博望向窗外道:“都说起风了。” 窗外的树木枝叶在摇荡,风声呼呼响。 于是两人坐在室内继续喝,起先还一人坐一边,不知不觉曹延博已经挨在顾澹身边。两人都有些醉意,曹延博搂住顾澹的肩,脸贴靠过去,他试探地亲了一下顾澹。 曹延博问:“讨厌吗?” 顾澹回道:“谈不上。” 曹延博又问:“那你喜欢吗?” 顾澹抿口酒,道:“我还以为你是直的。” “我也是。”曹延博笑了。 两人都在开玩笑,都知道对方不直。 他俩数月前在酒吧相识,两人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然后就攀谈了起来,聊得挺愉快,后来逐渐熟稔。 两人进卧室,顾澹提议先洗澡,曹延博脱去衬衣,说道:“不用,我怕你水一冲脑子醒了,就把我推开。” “你身材好还长得帅,这么不自信。”顾澹看着曹延博宽实的肩背,经过锻炼健美的腰身,他个头还很高,将近一米九。 曹延博转过身,正好捕抓到顾澹那似迷恋似飘忽的眼神,他以前见过顾澹流露出这样的眼神,他问得突然:“你说过,你前男友是个打铁的?” “是呀,铁匠。”顾澹站在门口,似有踟躇,他一直都没动手脱衣。 曹延博不信什么铁匠的鬼话,这年头谁还打铁,但他知道这个前男友一直阴魂不散,他低语:“顾澹,我会让你忘记他。”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早忘了,能不提吗?” 顾澹朝床走去,坐了下来。 “抱歉。”曹延博道歉,他不傻,确实不能提。 曹延博靠近顾澹,他想再亲他,希望能将气氛营造起来,顾澹别过了脸,没让亲,适才曹延博亲他,那感觉也是索然无味。 这次换顾澹说抱歉了,他老老实实坦诚:“老曹,没感觉怎么办。” 他声音那么平静,甚至还有点无奈。 曹延博明显懊恼,他拍打了两下床,说道:“我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不做?” “穿回去吧,给。”顾澹把曹延博的衬衫递给他,毕竟他裤子还在他身上,就脱了衬衣。 曹延博没接,他起身朝浴室走去,道:“我去冲澡,清醒清醒。” 他早明白顾澹透过他的身影看着一个人,但人嘛,有时就是不甘心。曹延博是个内外条件都优越的人,确实不比任何人差。 浴室里水声哗啦,顾澹走出寝室,来到客厅,他已经打开大门,门外的风夹带来雨,浇脸上特别醒酒。 曹延博冲澡出来,顾澹叫的车也到了,他跟曹延博简简单单道别。 站在门口,曹延博看顾澹撑着把伞下楼梯,伞被吹得歪斜,雨淋在肩上,他走进夜幕,消失不见。 顾澹回到家已经快两点,他困乏,缩在后座睡着了,还是司机将他摇醒。下了车,顾澹慢吞吞地走进小区,前往自己住的楼层,在电梯里他蜷缩着身子,抱住双臂哆嗦,刚淋过雨,而且凌晨骤然降温。 终于回到自己的家,顾澹打开房门,黄花鱼过来迎接,喵喵叫着。 顾澹脱下衣服,到浴室洗澡,在热腾腾的水汽里,他闭上眼,他眼前出现武昕森的模样,记忆里的样貌仍是那么清晰。 浴室里传出低喘声,玻璃上蒙着层水雾。 顾澹睁开眼,他的眼睛清明,他抬手抹去玻璃上的水雾。顾澹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他吹干头发,换上睡衣,钻被入睡。 第二日顾澹醒得很晚,黄花鱼跳上床,软软的猫爪很不客气地踩他的头,在他耳边直叫唤,将主人吵醒。 头有些沉的顾澹看了下时间,快到午时,他连忙起床,倒猫粮喂黄花鱼。 这一天,顾澹在家睡觉,看剧,冰箱里食物充足,他连楼都没下过。 大学毕业的那一年,顾澹去了一趟桃溪乡的溪东村,他知道溪东村是现代的叫法,在古代叫孙钱村。 顾澹村里村外逛遍,还从养鸭人家那儿买来一盒自制的咸鸭蛋。养鸭人家住在村子东郊的一座小土丘上,顾澹记得,那里曾经是他和武铁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