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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讲道理好不好,他自己布置了那么多那个……”叶无咎实在不能把那一群凄惨的少年称为怪物,只比了个夸张的手势,“见人就打,我们为了脱身当然只能还手,又不是专门要去杀的。他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难道还能怪在我们头上吗?” 沈望舒很是想笑,怎么叶无咎的思维这么可爱呢,连那些已经丧失人性的都不忍心叫怪物,却独独没把冯羿当个人物看。“你想想扶桑楼还有什么?” “嗯?你是说……”底下人早就撤走了,不管是打手还是负责炼药的,药池也早已排空,只剩下些几乎都看不出成分的药渣子,还剩下的,只能是个冯羿了。 迎着他惊恐的眼神,沈望舒缓缓地点了点头。 叶无咎却是一脸你在开玩笑的不能置信,“崔离和冯羿,说起来中间还隔着我师父,他们两个不该是血仇么?当然,崔离可能并不把冯羿放在眼里。” “首先,冯羿并不是为薛无涯效力的,不管他再怎么嘴硬,但事实如此,无法否认。第二,崔离如果不是因为冯羿,还能因为什么,躲了这么多年,他的忍耐力应当是足够强大的,现在忽然把自己暴露在人前,这么丧心病狂地杀人,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明知我们会找上门去,而且会捣毁扶桑楼,崔离却一点都没在乎,连面也不露,你说他会是被什么所刺激了?” 被沈望舒这么分条缕析地说下来,叶无咎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因为他承认沈望舒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为什么两个看起来中间隔着一条人命的两个人背地里却是这样的关系呢? 叶无咎想到一个最有可能但也最荒诞的理由,不能置信地盯着沈望舒,吓得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沈望舒几乎能肯定他的心中所想,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 “这……”叶无咎缓缓地抚着自己的胸口顺气,又看着沈望舒,悻悻地道:“贵派……还真乱呢。” 如今并不是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隐秘的时候,沈望舒拍了拍他的肩,“我现在不能露面,还得麻烦你,柳寒烟那里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再跟她说话了,你就和韩姑娘说一声,这些去了扶桑楼的弟子都得小心些,能躲就尽量躲开。” 叶无咎当即斜睨他一眼,“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看你跟萧少侠暗度陈仓也很欢嘛,刚刚柳寒烟还吃了韩姑娘莫名其妙的飞醋,你让萧焕去说!” “都这个时候了,闹什么别扭?”沈望舒也是有些无语了,“你去找韩姑娘,越快越好,等着萧焕那里空出来我自是会找他的,分头行事!” 叶无咎忿忿不平,不过想着崔离的悍勇,还是心有余悸,别别扭扭地答应了。 也算是赶巧,萧焕身边如今也没什么人了,沈望舒悄悄地凑了过去,捡起两枚石子扣在掌心,正欲弹出,萧焕却忽然心有所感一般地回过头来,跟沈望舒打了个照面。 萧焕双眼一弯,里头盛着明显的笑意,向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四下一望,确定自己方便行动了,才慢慢地朝着沈望舒靠了过来。 他这是受的内伤,除了当场呕出一口血,也没别的伤痕,更无需包扎,除了脸色稍差些,倒跟个没事人似的。不过沈望舒自己也是受过多回内伤的人了,自然知道这是多大的痛苦,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你的伤,没有到要害吧?” “我命大,没有打得实了。”萧焕忍不住裂开嘴,露出一个放肆的笑容,“你呢,还好吧?” 沈望舒真的忍不住想翻个白眼,他方才又没有动手,什么好不好的? “你既然伤了,还要跟着他们继续追?”没有回答问题,沈望舒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萧焕不由得微微皱了剑眉,“崔离也受了伤,应当逃不远的,眼看着就要抓到他了,岂能前功尽弃?我这点伤,不碍事。” 沈望舒要气笑了,“你以为你的功夫和崔离比,能走几招?” “全盛之时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不过如今都受了伤,看起来他比我更重,一切尚是个未知之数。”萧焕肯定地道。 “崔离打起来不要命,你呢,要么?”沈望舒忍不住呛他,“如果崔离真的拼了命要杀你,你又待如何呢?” 萧焕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他为什么要拼命杀我?我与他也没什么直接的仇怨。” 于是沈望舒便把方才讲给叶无咎的事又和萧焕重复了一遍。只是萧焕比叶无咎心里更多弯弯绕,有些话不需要挑明他就自己想清楚了。 “九嶷宫还真是……”萧焕有些哭笑不得,实在不知道能用什么词才能既表达自己的心情又不惹沈望舒生气。 而沈望舒这边还没想好究竟要回敬一句什么话,隐约便听见不远处似乎是闹了起来。 “谢无瑕,你居然帮着九嶷宫的人说话,你居然帮着邪魔外道?你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一松风弟子,似乎和萧焕的关系也算不上很好,说话有些咄咄逼人的,不是很讨人喜欢。 那头是谢璧不紧不慢地回敬了一句,“并不曾帮着邪魔外道。倘若真是作恶多端的,自然要除。可是九嶷宫里出来的人,也不见得都是恶人吧?” “还不是恶人?那在你谢无瑕看来,到底什么样的才算是恶人?崔离杀人如麻漠视人命的不是恶人,之前你们翠湖居的阮居士还有你师父一道捉拿的薛无涯,打劫船只、偷盗财物、强抢民女,他也不是恶人?”那个松风弟子越说声调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