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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各怀鬼胎,但毕竟目的一致,那就是要拦下燕惊寒,于是一些小门派的弟子便从十大门派的阵法中撤了出来,扭头追击燕惊寒。 这样一来,围攻崔离的剑阵倒是理顺了许多,倒把崔离逼得有些手忙脚乱。 那燕惊寒知道自己远不能与崔离相比,别说是一众高手,便是一群普通弟子围攻,他也招架不住。仗着众人都没有杀他的意思,他且战且退,高声道:“沈望舒,你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别以为叫我一声邪魔外道,你自己便能把自己摘干净了。从前做的那些坑蒙拐骗之事,你能说清楚么?” “不是都说清楚了么?我是坑蒙拐骗,却也没伤人命。可是您燕公子,却是一门心思想要了我的小命啊。”沈望舒不把其他门派的人放在眼里,在人群中灵巧地穿梭,一把银鞭也使得越发得心应手。 燕惊寒越发狼狈,别说还手,便是躲避也躲得他气喘吁吁。也便只有躲闪的间隙,他才能抽空骂道:“卑鄙小人!” 沈望舒的情形并不比他好多少,内息一阵乱窜,只是他忍耐习惯了,面上还能从容不迫地露出笑意,“卑鄙小人?燕公子可讲讲道理,令尊与您做的那些勾当,是我逼着你们做的么?” 两边都打得不可开交,却还有一处显得清闲安静到格格不入——便是重伤的岳正亭处。 自然是有许多松风弟子跟着楚江流围堵崔离去了,可到底是掌门受了重伤,门下还是有许多弟子留下来照看他,尤其是岳澄。 “爹,您怎么样了?”岳澄急得六神无主,却也插不上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因着伤重,岳正亭动弹不得,才总算是能松懈下来,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慢慢地梳理一遍。 他这才想起,这个叫了自己快二十年的孩子,其实并不是自己的亲子,而是那个人的儿子。 而自己的儿子…… “真是不像啊。”岳正亭慈爱地看了岳澄一眼,暗自喟叹一声。 这小子心底不坏,只是从小就被那么多叔伯兄弟千宠万爱的,本事不大,性子却不怎么好,和他自己的脾性其实并不怎么想象,只是和他的亲生父亲也不怎么相像。 倒是那沈望舒…… 岳正亭又望向那个咬牙与燕惊寒缠斗的少年人,眼前一阵恍惚。 这孩子长得也不像自己,性子似乎与自己也不大相似,却与沈千峰十分相似。 岳澄也注意到岳正亭的视线飘远,一抬头便见着了沈望舒。他一下子就想起了方才崔离的话,心底不由得一阵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胡乱道:“爹爹您放心吧,燕惊寒那小子他跑不了的!” 他自然是能看出来的,毕竟沈望舒即便此刻带兵强撑,那么多人在旁,燕惊寒也没有逃出的机会。 只是眼下这个时候,岳正亭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尽数示于人前,否则就会让人有些别的想法。于是岳正亭仿佛并不记得崔离究竟说了什么话似的,又把目光移回楚江流这头。 十大门派的弟子终究都是精英,经过这么久的磨合,也越发亲密无间,围堵起崔离来越发得心应手。而楚江流、慧海、玄清等人又都是高手,竟慢慢逼得崔离有些腾挪不开。 却在这时,有一人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十大门派弟子形成的合围之外钻了进来,慢慢地进到了包围中心。 正巧慧海的禅杖挥下,背后还有明枯与萧焕的长剑,左有玄清右有楚江流,崔离那处可谓是四面楚歌。 那人也刚好靠到了崔离身边,但见方才还眉头紧皱的崔离却忽地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嘴角几不可查地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就迎着那人硬生生地挤过去。 只是他还来不及笑出来,那一个淡淡的弧度便一下子凝固在嘴角。一双环眼慢慢地瞪大,崔离不可置信地低头,盯着自己胸口还在滴血的长剑,又霍然抬头,额间青筋暴出,“你!” 这一声暴喝,引得另一团酣战的人也忍不住回望过去。 沈望舒一见之下,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那柄剑……那柄熟悉的长剑…… 剑身上有两个古篆小字,虽然都有些模糊了,却仍旧还能辨认—— 兰摧! 第179章 章二三·山崩 若是在半月以前,在江湖上问一声明月山庄,只怕多半会得到一句“从不曾听闻”的答复。问起苏闻此人,也多半如此。 几日前问起,稍稍好些,明月山庄便是倚霄宫余孽沈望舒栖身之处,苏闻是明月山庄的庄主。 再近些,今日这一个时辰前问起,明月山庄是个以医药擅长的门派,庄主苏闻的医术听说是着实还不错,连神医孙鹤清都曾与他讨教过。 只是在这一战之后,只怕说起苏闻,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连十大门派那么多弟子久攻不下的大魔头崔离,这位苏庄主都能一剑击杀了,不管是不是凑巧,都能算得上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了。 常沂想到此节,远远的在人群之外,面上的神情又是不可置信又是狂喜,试探着喊道:“师父?” 可苏闻却没空搭理他,稳稳地握着剑,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崔离。 崔离也瞪着他,喘得如风箱一般,“你……” 苏闻面色不变,手上的兰摧却是在伤口中顺势搅了一圈,让那窄而薄的伤口变成一个硕大的血窟窿,然后毫不犹豫地拔了剑,殷红的血喷了一身也不曾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