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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的命重要,还是被强.暴生下的孽种重要,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一支箭,问题迎刃而解。 方征心中又涌现出了那种愤世嫉俗的恶心感,虽然他没有资格去评判。 如果不威胁到自己生命,他会选择像当年养父一样,救一个孩子也没什么。 可惜在这个危险冰冷、朝不保夕、人如草芥、命似刍狗的时代,他做不到,所以没有资格评判。 子锋或许凶残,也是环境使然。 既然子锋可以开口说话了,方征最要紧的当然是去找他打听消息,顺便试探自己的猜测。 但是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单独和子锋谈话,因为子锋把所有女人聚集到公社广场上,准备“训练”她们。 “我不指望你们谁能在这几天掌握杀人的办法,我只需要你们听从吩咐。会少死一点人。” 子锋来回看着这些眼中升起希望光芒的女人,冷冰冰道:“现在你们都去找能当武器的东西,等太阳到头顶的时候回来,不可以迟到。” 方征抬头看了看太阳,很接近头顶,大约只有半刻钟。 子锋瞥了眼方征:“你也要去找。” 子锋一开口说话,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又或者这才是他本来的面孔。 方征虽然不在乎对方孩子气般的温柔小意,但顷刻之间的偌大变化,还是让他升起一股复杂的滋味。 同时因为怀疑更如履薄冰。 方征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个试探的办法。 方征指着子锋腰跨的那把剑,“大人,你又要带弓又要带钺,那个让我用吧。” 子锋一瞬间都惊了,没遇到过这么厚脸皮索东西的家伙,却反而令他感兴趣,跟这些天他对方征的纵容不无干系,挑眉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剑。” 子锋露出微笑,“你会用剑?” 方征道:“你试试我会不会?” 方征一边说话,一边仔细听子锋的声音,但那天记忆实在太混乱了,而且子锋嗓子还未全好,有些失真。方征迟迟难以决定,而且他打心眼里不希望。一来子锋身手太凶残,二来…… 方征不由自主扫了扫子锋的白袍子,可惜看不出来,这样一个外形秀美的年轻小伙要是真的是牙签太监,连受害人方征都忍不住礼节性遗憾一秒。 子锋沉吟一瞬,把剑解下来递给了方征。但是在递过去的瞬间,子锋的剑锋忽然调转直刺向他。然而方征手腕也跟着调转,贴着剑柄,不但没有被制住,反而借力握住了剑柄的下端。 子锋和方征同时握住剑柄时,方征骤然感觉到沛然相反的力道,并没有硬抗,而是骤然选择撤力,只虚握住。子锋感觉不到另一股相抗的力道,也飞快撤力避免被带倒。可是方征瞅准了这个时机,虚握住的掌心又猛地发力拉扯,子锋一时力未继,竟然让剑柄滑出手心,眼看就要被方征抢去。 子锋脸色一变,手臂猛然一拧,硬生生把剑柄从中截住,他之前未尽全力,在那一下才不由自主地全力一扯。 方征这回是真的立刻撤手,那力道强到足以把剑连人拖走,要是硬碰,他的胳膊都得被拉断。 然而在子锋的原定计划中,根本没有打算用全力。他眼中划过一抹警惕,很快遮掩过去。 方征能拆出探到子锋底线的这几招,是因为方征早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 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把自己的武器给别人。 “不想借就直说。”方征故意装作不懂,抱怨子锋,“吓死我了。” 子锋沉吟后却说出了真正让方征惊讶的一句话。 “我刚才只是在试试你有没有能力用剑。给你了。” 子锋说罢上前两步,把剑尖杵在泥土里立住,又默然后退,让剑立在他和方征中间。 方征心中警铃大作,然而直到他真的半信半疑上前拔.出那把剑,都没有再出什么状况。 真的给他用?方征惊讶:“等结束了就还给你。” 说得好听,他才不会还。拐到一把剑护身,逃跑更方便了。 方征敏锐地感到,子锋似乎对他很纵容?是源于那天在小河边,自己提醒了他小金蛇的事情?还帮他包扎? 无论缘由,既然知道这一点,方征就要好好利用。 子锋并不多说,眼神却愈发捉摸不透。但方征骗到武器后,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打探消息,子锋就走到公社中间的广场上,已经回来了不少女人,她们手里拿着骨叉或者石斧。 “部落共有一百三十个女人,现在太阳已经到头顶,回来的却只有九十六个。” 子锋一边说着,话语中酝酿着某种冷酷意味,他转头去拿了那把巨大的钺,在广场外侧的泥土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又过了一会儿,迟到的女人们也陆陆续续赶来了。子锋让她们统统站到线外面去。 迟到的女人们多半是缝衣做饭工种的女人,平时没有制作自己的武器,匆忙去找,有的人找了些小骨叉和木棍,有人空着手。 “我说了,找武器、按时回来。有些人只做到一件事,有些人都没有做到。”子锋眼中放出狼一样的狠戾。 “北方的王,在高山上召开首领集会,有人迟到了。北方的王就杀了他,把他的尸体分块!”子锋举起大钺,对划痕外的三十四个女人说,“你们都迟到了。有人找了武器,有人没找武器。现在,有武器的人把没有武器的人杀死,我就不会把你们分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