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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湛顶着风雪走回太极殿,满头的酒意被寒风一吹,头昏脑涨得厉害,可一听全安的禀报,霎时酒意全醒,顾不上头痛欲裂,忙让全安备了车架,裹上水汽尚未干透的披风,匆匆忙忙便出了宫奔向云王府。 云德陪着云恸,云九先一步回了府,待云恸回到府中时,云九将一应物事都已准备妥当。沐浴更衣后,云德直接将人塞到暖烘烘的床榻上,寝阁里炉子燃了足足五个,门窗也只留了换气的间隙。 “没事……没事了,德叔……咳咳咳……”云恸看着这阵势,无奈不已。 “哪能没事儿?您身子尚未将养好,这天寒地冻的可马虎不得丨”云德瞪着眼梗着脖子一脸坚持。 云恸失笑,有心说两句,可看两人一脸的坚持,他到底是没有再说。 经过这些事儿,他在他们眼中再不能像往常那般无所顾忌的折腾,他们是心疼他,他哪里会不知? 云九弯腰压了压榻沿的被角,“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仔细些总没大错。”他想了想,又突然笑起来,慢慢在话尾加了句,“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王爷?” 陡然听到这声王爷,云恸和云德都愣了愣,云德率先反应过来,嘿嘿的笑了一声,一拍大腿高兴道,“这好!这好!王爷好!王爷好啊!”连道了两声好,他用他蒲扇大的手掌秃噜了一把自己的脸,感慨万分,“为了这声王爷,咱们云家等得太久了!”自从老王爷战死,王爷这称谓在云家就如同禁忌一般。 云恸怔怔的靠坐在榻上,神色不见悲喜。 云家这个亲王之位,空置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尘埃落定。为了担得起这个王位之重,他已经记不清这么多年他费了多少心力,为了扛起云氏一族的重担,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晈牙走到如今,似乎……只有在他身边这两年,他才得以喘息…… 云德和云九见小主子如此这般,面面相觑之后徒留各自心知肚明的感慨,小主子能走到如今,这其中有多少艰辛,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寝阁内一片寂静时,外间传来家仆的通传声,“九叔,陛下来了。” 云九闻言,皱了皱眉,云德转身出去询问,云恸默默放下手中的茶水,侧身躺下,“……我睡下了,九叔。” 云九微不可察的叹了叹气,替他掖好被角,不让风钻进去,“好,主子您睡,老奴守着您。 云恸闭着眼,十指指尖紧紧拽着掩到鼻翼的锦被,他身为云家人,身为守护这天下的战神血脉,再重的担子他都能扛着,不能软弱也不必喘息,这是他身为云家人的责任。 第165章 番外3 看着冒着风雪漏夜前来的皇帝,云德想把人拦在门外,可到底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何况.....这人这些日子是如何过的,他都看在眼里,也实在不比小主子好过。 或许一开始他是真的不愿他与小主子在一起,可是经过这么多事,即便他再不愿承认,他也明白,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能有那个本事护住身处风口浪尖的小主子一辈子!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能放下自己的帝王之尊,这么疼着爱着小主子。 玄湛也不多问,径自进了屋,将身上一身寒气和湿意的披风扯了下来扔给身后的全安,进了内寝阁,一股热气迎面扑来,熏得头疼欲裂的玄湛几乎栽倒,他脚下一顿抑制不住抬手压了压眉峰,待缓过那一阵眩晕,才又抬脚往里走。 见榻上的卧着的人儿,他皱皱眉,侧头问云德,“孙敬怎么说?”云德颔首,“孙大人说无碍,只是受了些凉,这几日好好养着别见风就成。”自从小主子回了王府,堂堂御医署提点便成了王府的府医,专职专司照料小主子。 “可用药了?”皇帝听了,犹不放心。“已经服下了。 听到确实并无大碍且已服过药,玄湛总算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他行至床榻前,瞧了瞧已经气息平稳的人儿,才在榻旁的杌凳上落了座。 ...陛下,您坐榻.上吧。”云九见他在榻前的小杌凳上坐了,有些诧异的道。玄湛摆摆手浑不在意,“朕身上寒气重,坐此处便可。” 他在冰天雪地里经了这么久,浑身的寒气,离得近了只怕是要过给他,他身子本就没大好现下又受了凉,若再不小心些,只怕这一整个冬日都要缠绵病榻了。 云九闻言,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明明对彼此有情又彼此相爱,却偏偏身不由己走到如今这一步,小主子迈不过血脉这道坎儿,皇帝被迫放手却如何也放不下,如今两人这般也不知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大概是知晓他在一侧,榻上的人儿辗转反侧到半夜,怎么也睡不踏实,皇帝见状,只得无奈的准备回宫,临行前他起身替榻上的人儿掖被角,无意中发现他竟发了高热,皇帝人是没法儿走了,竹央阁也在一片兵荒马乱的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挥退一干伺候的人,玄湛侧身上了榻,将侧身缩成一团的人儿揽入怀中,怀中guntang的身子烫得玄湛的心一阵一阵的酸疼,过了良久,才晃晃悠悠的飘出一声轻叹。 ....你这般,让我如何放心得下啊...亲王册封大典之后,朝中文武百官就如同约好了一般,谁也没敢主动往云王府跟前凑,王府也闭门谢客,按说时隔十八年大胤终于迎来云亲王,本该是欣喜喧然,普天同庆之大喜,然整个京中一片悄然,甚至朝中众人有意无意的对这位王爷避而不谈,这情形虽诡异,可众人却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