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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二郎自言自语道:“庙中失修,不知什么东西给馊了,有股子酸味。” 那个拿着乌旗的仆役与美貌婢女对视一眼,悄声道:“我家公子乡试,可是取中了第四名呢。” 这个“悄声”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钱二郎又笑开了,两只眼睛弯弯,看起来很是喜庆。 他大爷似的坐在褥子上,自言自语嘟囔道:“刚才出去的那位去岁八月第一次参考,拿了个不值钱的解元回来。” 这“自言自语”也让所有人听见了。 钱二郎见他们一来把火堆弄灭,二来让季玦受风,三来又眼高于顶酸人,本就憋着火气,又故意提高了音量道:“这么有才又俊俏的小郎君可不多见呢……诶,总有不长眼的在人家面前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象啊……” “这么穷酸鬼的小郎君也不多见呢。” 季玦刚抱着柴进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季玦看了看自己的青衣袖口,又看了看王怡满身绮绣,看了看自己旁边的钱二郎,又看了看王怡身边的红巾翠袖、温玉软香,在心里默默点头。 钱二郎五感之强,让他迅速捕捉到了季玦这一眼。他意识到自己被拿来和那个婀娜多姿的婢女比较了一番后,又狠狠瞪了季玦一眼。 王怡看季玦面色淡定,毫无羞惭愤懑之意,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口不择言道:“瞧你这病秧子,会试连考三天,你可别死在号舍里,平白给贡院添晦气。” 他含着金汤匙出世,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觉没受过这等羞辱,连文质彬彬的假皮也披不住了――虽然他原本的假皮也不怎么合格。 季玦和钱二郎对视一眼。 却又听那王怡悠悠道:“瓦舍勾栏,秦淮画舫,倒可能有足下一席之地呢。” 毕竟是这么有才又俊、俏的小郎君嘛。 钱二郎想不通,这人寻衅在前,自己也就说了几句,还把他肺管子戳烂了不成? 钱二郎又看季玦脸色,发现季玦竟出奇地平静。 季玦确实很平静,他只是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有些人读圣贤书,都有功名了,想必读书也不会差,为人之道,怎么就又蠢又毒,令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怕污了七窍呢? 他前世生在云山,长在云山,未出过云山一步,见的最多的是求医的众生。虽说不是各个饱读诗书、斯文有礼,却也人人正心诚意。 他今生生于叶城,长于叶城,叶城贫瘠,却也民风淳朴,周围百姓各个热情可爱,虽有些人性上的小毛病,却也无伤大雅。 像王公子这等刁民,他是未曾见过的。 听钱二郎说,他以前做工的赵员外家的公子,好像也是这种德行。 季玦一时有些好奇,有钱人家的儿郎,竟都是这个样子么? 可陛下不是啊,陛下虽然虚伪了点,却也是顶顶好的好儿郎。治世国策、礼乐射御、书画棋数,哪一项不是炉火纯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怕是最有钱的人家出来的儿郎……陛下礼数周全,说话像春风一般,也没有无端咒人去死,污人去妓馆画舫啊? 季玦想到陛下,又觉得他这份好奇,应该是毫无道理的。 他不急不缓地把柴火放下,轻轻抬眼,正眼看了看王怡。 第5章 钱二郎的脸上满是戏谑。 季玦掸了掸衣袖,像是拂走了一粒尘埃。 他明明没有说话,看王怡的那一眼也没有任何鄙夷愤怒的情绪,只是修眉微微挑了一下,王怡却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仿若别人是白璧,自己是青蝇似的。 王怡出离愤怒了,他哆嗦着手指,指向季玦,声音猛然拔高了几度:“你这个――!”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钱二郎用一根柴火堵住了他的嘴。 眼疾手快,准头恰到好处。 “您太聒噪了。”钱二郎说。 王怡把柴火弄出来,恨恨地盯着钱二郎。 他的保镖和仆役终于上前。 山神庙里的气氛突然凝滞而又紧张。 “呦,想打架啊?”钱二郎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从箱笼里找出来钱大娘塞进去的柿饼,给季玦递了一个。 王怡以眼神示意,那几个保镖仆役便一拥而上――膀大腰圆,下盘极稳,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钱二郎吃着柿饼不动。 季玦似乎轻轻扬了扬袖子,动作很快,很微小,几乎无迹可寻。 山神庙里突然平地起风,帐幔乱舞,大门訇然中开。 之前燃起的火焰却没有丝毫的跳跃,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钱二郎却突然站起来了。 他吃完了柿饼,心情变得很明媚。 于是他笑脸对人,轻轻抬起他的脚。 只轻轻一脚,其中一个保镖甚至连哀嚎都来不及,被踢出门外,滚了几圈儿。 王怡第一次感到了心慌,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公子,我们幼时一起玩的时候,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季玦想了一下,迟疑道:“……小皮球?” “对对对!就是这个!”钱二郎兴奋道。 他一脚一个,脸上还挂着讨喜的笑,一边踢一边道:“小皮球,下脚踢,二八二九三十一……” 季玦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