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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羽军求援!”凤翎军统帅任少书率领轻骑,自乌夜山腹地全速赶往桑原。 他之前和纳兰将军商议,押运完粮草后,凤翎全军便借乌夜山地形掩饰,稍稍滞留几天,给云家那小丫头留个偷袭的空档,等大鱼咬了钩,疾风骑掉进朱羽军的口袋里,他再率军越过离穹岭,趁机抄掉对手的老窝。 任少书心中冷笑,只要那小丫头督座一旦溃败,南边胶着的战线便被打破,凭她白元秋挠破头皮,也再变不出人手派来桑原。 这一战,胜了,便是更易局势,震慑当世的赫赫之功。 林间树影婆娑。 尚算不错的日光,透过几重杈叶照下来,支离破碎的映在雪地上。 探路先锋手持弯刀,轮班上前清扫前进道路,山林中冻条横生,并不适合中原的骑兵在此异地作战。 刀锋泛着惨青的光泽,持刀人如蝗群般拥上,钻到到哪里,哪里便有木屑夹着碎冰横飞 打头的小兵砍顺了手,一刀劈断前面挡路的杂枝后,刀势也不过微缓,锋刃继续沿着原先的轨迹,抹向树的主干。 树干盈尺,其色深沉,刀锋碰及时,触感却如纸片便脆弱,雪树应手而碎,坷差坷差的往下倒去。 先锋急忙避开,腾出空地,出乎意料的是,眼前重重坠落的晶莹树冠中,触地时忽然飞出数十道冷冽清光。 变故来的太快,砍树的小兵兀自举刀,却来不及反应,他眼睁睁看着箭头在视野中越变越大,接着—— 晶莹的血珠溅射空中。 强大的冲力将小兵往后拖了几步,箭头自他后脑勺上突出,顶落头盔,红白相间的血水挂在箭身,淅沥沥的流淌。 小兵倒地,身边是他的同袍。 放眼望去,满目皆是修罗场。 杀戮不停,伴着“砰砰”的沉闷声响,羽箭箭头接连突破铁甲,将散在树冠外围的凤翎军先锋射倒数圈。 “盾手!” 任少书及时拉住缰绳,身前亲兵举盾如墙,落后他半个马身距离的副官石虎吹角,低昂雄浑之声顿时响彻山林间。 “全军注意,有敌袭!” 凤翎军上方,忽然有数不清的敌军自树上悬绳而下,在山间荡开长长的弧度,手持弯刀,自空中带走连串的头颅。 石虎眼睁睁看着前方那些骤然失去脑袋的颈腔,向上喷出条条血柱。 双目浓赤的副官怒吼,长刀出鞘离手,朝天重重旋飞而去,一名荡的稍低的少年手中悬绳被正正割成两截,身不由己的斜坠入凤翎军中。 石虎抬起马背上的长矛,斜指,矛尖正正刺穿了少年的胸膛。 少年感到丹田中再难聚起一丝内力,他无力的跌落,身体先被长刀分割成无数块,又被敌人的马蹄踩踏成泥。 见此举奏效,凤翎军上方顿时抛出无数刀光箭雨。 石虎正杀的起兴,身下坐骑却忽然趔趄着倒下。 混着黑泥的雪地上,竟然有冷光破雪而出,许多白衣人持刀滚地前行,刀锋朝着凤翎军马蹄扫去。 骏马长嘶,屈膝跪倒,马背上的士兵还未坠地,便被人拦腰斩成两截。 石虎艰难的闪过敌人的袭击,死死护在任少书的马前,此时此刻,他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四个字——天罗地网。 在这场制定好的杀伐中,到底谁才是猎人? 突然出现的敌人中,有批人杀的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任少书眼神冷冽,眼前的敌人,应当分属于无霜城白姓魔头的嫡系快雪军,以及武座麾下碧蛇、白妃、赤鸟、玄蜇四部。 南域本来也该归属于中朝,却偏偏有这些江湖人多年来恃武犯禁,占山为王。 当真可恶。 乱军中,楚楚踩着凤翎军的头颅,直奔任少书而来,她每踏一下,用来借力的头颅便如同摔烂的西瓜那样凹陷下去。 抽刀欲斩将。 眼见青衣独臂的刀客离任少书已不足三丈,长期隐在将军身后的老道士玄悟终于慢慢露出插在袖中的枯瘦双手。 抬手便是一拂尘。 万千烦恼丝敲在刀刃上,发出金锣般的声响, 楚楚手臂巨震,唇角溢出鲜血,两人相持数息,随后女子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瞬息倒掠三十丈,堪堪停在一匹无主的马背上。 青衣刀客双目死死的盯着前方老道,身后虽有敌人袭击,她却并不回头,只将掌心松开,仅以拇指食指拈着刀柄,刀身后转,横扫一片。 老道捻须,手中尘尾再次拂过。 半空中,赤鸟部数十人迅速自向老道士荡去,手中弯刀向人颅。 真气灌注之下,拂尘上的长丝根根倒立如刺,玄悟食指在木柄上每按一下,便有一篷白丝向敌人飞射而去。 赤鸟部抽刀,彼此间以刀背互斫,勉强让开。 玄悟微笑。 此刻,山林中刮起北风,雪沫被风卷起,向任少书所在位置悠悠扬去。 雪地起风看似没什么不正常,只是本来从容的老道士瞥见后,却为之蓦地色变,他拉着任少书的手臂,将对方扔到自己的马背上,同时拂尘旋展如搅泥,在面前画出阴阳相辅的圆形气墙。 雪沫便在这透明的气墙上炸裂,气流波及之处,范围内的凤翎军无一人幸免。 “是那位来了。”玄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