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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悯见过贤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料想贤夫人对他不好,所以养成他这样孤僻的模样。 于是他走上前,从随身带的荷包里翻出一颗话梅,塞给傅筌:“给你吃。” 他二人的关系原本不错,一直到某一年的中秋宫宴。 十来岁的韩悯被哄着吃了两杯果酒,溜出来醒醒酒。 正坐在廊前吹风,却看见醉得不省人事的傅询被不认得的人扶着,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 韩悯把人拦下来,原想把傅询扶回去,却又听见殿上吵闹起来。 他悄悄溜去殿外看了看,原来傅筌的酒里被下了毒,又被侍读误饮。 德宗皇帝震怒,正派侍卫去查。 傅筌身边的小太监“不小心”说漏嘴,前几日傅询与傅筌才吵过架。 德宗皇帝坐在位置上,怒道:“阿询呢?拿过来。” 自小相识,韩悯太了解傅询。傅询要是记仇,得当着面把人打一顿,他不会下毒,怕是被人害了。 现在回想起来,方才那情形就不太对劲。 韩悯想了想,跑回去,把傅询推进湖里,然后自个儿也跳进去。 傅询呛了两口水,清醒过来,刚要发怒,回头看见韩悯,不大自在地别开目光:“怎么了?” 韩悯拍拍他的脸,正经道:“你差点教人害了,稍微留点儿心眼吧。” 两个湿漉漉的少年人相携回到殿中。 傅询照韩悯教他说的,说自己喝晕了酒,一脚踩空,掉进湖里,是韩悯救的他。 嫌疑洗清了。 这日夜里出宫时,韩悯走在湖边,傅筌经过他身边,咬着牙道:“你就是滥好人。” 原来是坏了他的好事。 韩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忽然冒出来的傅询拉走了。 “你今晚别回去了,五弟和卫归都去我房里,我们玩六博棋。” 傅询一边牵着他的手,一边看了一眼傅筌—— 他的手停在半空,像是要把韩悯推进湖里的动作。 回到房里,傅询这才“恍然想起”:“五弟和卫归说他们来不了了,就我们两个了。” 两个人坐在榻上下棋。 傅询忽然问他:“你救我做什么?你不是可不喜欢我了?” 韩悯撑着头,一手捻着棋子,小小地“哼”了一声,懒懒道:“不喜欢归不喜欢,旁的人算计你,就不行。” 烛光摇曳,将韩悯的眉眼照得分外柔和。 因为这件事,傅询懒得陪傅筌玩勾心斗角的游戏,也想快些强大起来,便去了西边带兵。 也是这件事情之后,傅筌记恨韩悯,渐渐地、两个人就散了。 * 此时宫中廊上,傅筌年岁渐长,使的手段、说的言语,都不似从前那样漏洞百出。 韩悯站在傅让身前,朝傅筌作了个揖:“恭王爷。” 傅筌冷笑道:“韩公子还真是神通广大。” 韩悯但笑不语,傅筌拨弄着腰上的白玉佩,继续道:“远在桐州,还能参我一本——你也别急着否认,你的手笔我认得出来,温言写不出那样的东西。牙尖嘴利,刁钻刻薄。” 韩悯垂眸,淡淡道:“愧不敢当。” 傅筌磨着牙道:“早知今日,两年前韩家落势,就应当把你留在恭王府做小太监。” 韩悯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过只差一点儿。” “是啊。”傅筌看向傅让,“那时圣上与五弟都在向先帝求情,想讨你过来,本王也求了一回,可惜只差一点儿。” 封乾殿附近,有一处宝塔高楼。 傅询也才从先帝灵前回来,素服未去,厚重笨拙。 他站在高楼之上,看见那边的情形,对身边的侍卫卫环道:“弓箭。” 卫环一愣:“陛下要什么?” 傅询再说了一遍:“弓箭。” 卫环胆战心惊地从墙上摘下长弓与羽箭,递给他,险些要跪下来,求陛下别冲动。 傅询抬手搭起弓箭。 目光如鹰隼,羽箭对准廊上的傅筌。 走廊上,傅筌随口道:“太监嘛,玩意儿罢了。你就算没做太监,现在不也是皇帝的……” 听见傅筌那句“玩意儿”,韩悯身后的小剂子面色一沉。 正巧这时殿中走出一个道士,小剂子便提脚上前,与那道士低声说了两句话。 他行礼:“两位王爷,道长请两位王爷在先帝灵前烧幡。” 傅筌冷哼一声,拂袖便走。 小剂子朝韩悯摇摇头,他没关系。 傅筌转身就走,全然不知,附近的高楼上,羽箭锋利的箭头跟着他一寸一寸的挪动。 傅询站得挺直,如松柏,直到傅筌消失在走廊那边。 最后他将弓箭递给身边的卫环。 卫环接过东西,轻声问:“陛下,要不要把韩二哥喊回来?” “不用。” 傅询背着手,站在高楼上。 封乾殿那边,傅筌与傅让一走,韩悯仍旧站在走廊下。 傅询只看见他就笑了,仿佛方才,那些阴鸷冷漠的表情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悯悯说他小时候和朋友玩捉迷藏,经常躲在封乾殿旁边的高楼上,就是傅询现在在的这个楼 傅·大齐高级变脸艺术家·询:傅筌好烦,一箭弄死算了……老婆!老婆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