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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拍拍他的胸口,冷哼一声:“是啊,你的良心现在应该在痛。从前也不知道你这么会演,我举荐你去戏院做台柱子好不好?” 他坐到韩悯身边,揽住他的肩:“来,韩悯,你对我和辨章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说,现在我们都在这里,你不用写话本了,你说吧。” 韩悯弱小又无助地往边上躲,连连摇头:“没有意见,没有意见。” 他二人坐在竹榻边,背对着温言。 忽然,韩悯被人拍了一下后背。 他回过头,温言冷冷道:“你与圣上说笑胡闹,牵扯我做什么?” 他说完这话,又捶了一下韩悯的肩,扶着伤腿,翻身朝里,枕着手不理他。 韩悯微怔,再看向楚钰,指了指温言。 ——我先哄他吧,给他写了四本呢,给你才写了一本,他比较生气。 楚钰大方地表示理解,但是事后绝不放过。 韩悯便蹬掉鞋子,爬上竹榻,挨在温言身后,一把抱住他,软了语气喊他:“辨章,言言——” 也不说别的什么,就换着花样地喊他,非要他应一声。 坐在屏风后边的谢岩不屑地笑了笑,也不觉得他这样有用。 但是韩悯连着喊了十来声,大抵是被他吵得烦了,温言才冷硬地说:“我又没死,喊什么?” 韩悯晃晃他:“好辨章,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温言扫了他一眼:“我说我死,又没说你死,关你甚事?” 韩悯一个劲儿地晃他:“你这样,我可心疼死了。自然关我的事。” 他抱着温言的手,往边上一歪:“哎呀,我死了。” 温言不为所动,他便抓住温言的手,虚弱道:“你摸摸,我都快凉了。” 温言收回手,把他推远一点,语气还是冷的:“要死死远点。” 韩悯一愣,往外边挪了挪,可怜巴巴的:“这么远够了吗?” “再远点。” “哦哦,这样呢?” “再远。” “好。” 温言每说一句“再远”,韩悯就往后退一些,退到下了榻,踢踏着鞋子,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一直到房门前。 韩悯靠在门上,拨了拨门锁:“辨章,门锁了,退不出去了。” 默了半晌,温言淡淡道:“我要喝茶。” “明白了。” 韩悯倒了茶,双手捧着茶碗,递到温言面前。 “说了这么多句‘再远’,果真口渴了吧?饿了吗?吃点什么?我让楚琢石去弄。” 楚钰咬牙:“韩悯你大爷,我也是受害者。” 韩悯便道:“那我让谢岩去弄,你们两位想吃什么?甜的还是咸的?” 此时谢岩早已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推开屏风,认真观摩韩悯的一系列cao作,试图偷学一两招。 原来他说的是对的,撒娇真的有用。 而且他也太会撒娇了,这都能哄好,简直是力挽狂澜于既倒。 温言饮了半碗茶水,就推开韩悯的手,缓过神来,开始审问他:“跪着,为什么写这个?很好玩吗?” 韩悯在竹榻上跪坐好,不太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不是,就……为了钱。” 他二人对视一眼,分明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这个。 楚钰家富,从来不将银子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温言—— “圣上没给你钱?” “啊?”韩悯微怔,随后自以为明白过来,“哦,如果是起居郎的俸禄的话……” “不是,你做起居郎之前、你在桐州的时候,他没给你银子?” 韩悯想起来了:“给过的,我上次去柳州,他给我塞了三张银票。” “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 其实傅询悄悄给韩悯塞过一叠银票,不过韩悯至今没有发现,他们自然也不会知道。 温言十分震惊,又反问了一遍:“他不给你钱?让你一个人,带着一家子老弱在桐州过活?” 他一直以为傅询喜欢韩悯,喜欢极了。 喜欢到不惜为他顶撞先皇,为他火烧恭王府。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之前不太喜欢韩悯,总觉得韩悯拖了后腿,要是没有韩悯,傅询会容易一些。 后来与韩悯交情深了,也就发现他这人实在不是“妖妃”的料子,渐渐的也就放下了,随他们去了。 结果韩悯说,他在桐州时,傅询只给过他三张银票。 而韩悯还在柳州地动时,自己凑钱弄了好几十车的粮食与药材。 嗬,呸,这就有点过分了! 温言面色一变再变,扶住韩悯的手:“别跪坐了,快过来挨着我坐。” 韩悯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快就变了,不过看他不再生气,也放下心来,两个人靠在一个枕头上。 温言又道:“所以你就一个人写话本挣钱?” “嗯。” “写了多久了?” “两年。不过你放心,之前都是续作,我只写过这几本《二三事》的。” 温言家贫,特别能理解他,一把搂住他,摸摸他的脸:“钱够用吗?” 韩悯靠在他怀里:“还……还行,其实圣上已经对我很好了,他……” 一声重重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 楚钰给温言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