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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柳停好像有些为难。 “辨章,近来宁学官确实是有一个得意门生,在学宫里也时常提起。” 韩悯撑着头:“是吗?” 柳停看着他,轻声道:“那个学生,还是你介绍过去的。” “我什么时候……” 韩悯怔了怔,而后才想起来。 自己前些日子,托柳师兄看看学宫里有没有空缺,他不想把韩礼留在家里。 所以那位写了好文章、深得宁学官赏识的学生,是韩礼? 他与宁学官也认识,照他从前见过的韩礼的文章,不应当被宁学官那样推崇,甚至带到宴会上,把他介绍给朝廷官员。 不知道为什么。 柳停又道:“我这阵子忙着别的事情,也没看他的文章,等会儿宁学官来了,就能看见了。” 韩悯点点头,心想或许是宁学官会教人,把韩礼的文章教得不错了,也不一定。 许是自己小心眼了,他劝自己放宽心,只等韩礼过来便是了。 过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宁学官与韩礼,反倒等来了傅询。 傅询是穿着便服来的,也没有带几个侍卫。 他对温府不太感兴趣,他比较喜欢韩府,特别喜欢韩府的韩悯。 所以在温府略坐一坐,走了几步,就拉着韩悯,两个人去逛韩府新建的花园了。 楚钰疑惑:“所以圣上来温府做什么?接个人就走?” * 韩家的花园里假山错落,竹树掩映。 特意辟了一块地给韩爷爷种花,还有一块空地给韩识做行走训练。 这些日子,梁老太医日日上门,给韩识的双腿做针灸调理。近来韩识已经能不扶着墙,走出去一段路了。 没有惊动家里人,韩悯带着傅询在自家花园里闲逛。 并肩走在碎石小径上,韩悯指了指左边:“那边的花是爷爷种的,已经过了花期,要明年才能看到了。” 他再指了指右边:“那边的竹子后面,是兄长……” 韩识的声音忽然响起:“悯哥儿,有客人来了?” 前几回相见,韩识对傅询的莫名的敌意,韩悯也略有察觉,他还没来得及按住傅询,傅询就直接绕过竹树,走出去了。 傅询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大哥。” 韩识站在原地,朝他抱了个拳:“陛下客气了。” 太客气了,不要乱喊。 这时韩悯也绕过竹树,将大哥留在后边的轮椅推过去:“哥,坐吧。” 韩识坐下之后,便握住他的手:“走吧,你送大哥回去。” “诶。” 韩识看向傅询:“悯哥儿笨手笨脚的,也伺候不好人,陛下还是请去温府,请温大人、楚大人他们作陪吧。” 傅询道:“不必。” 韩悯推着兄长回房,傅询还是黏在韩悯身边,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看得韩识额角青筋一跳一跳。 头疼,手痒。 * 及至正午,温府开席。 傅询与韩悯过去时,厅中众人起身作揖。 韩悯留心看了一眼,却没有看见宁学官和韩礼。 落座之后,楚钰端着酒杯,挪到他身边坐着。 “方才小厮来说,宁学官和韩礼在路上出了点事情,可能晚来一些。” “嗯。” “我也想看看韩礼的文章有多大的长进。” 来温宅的长街上确实是堵了,宁学官的马车被夹在街道中间,进退不能。 宁学官中年年纪,体型微胖,是再老成稳重不过的。 韩礼坐在马车里,双手握拳,放在膝上,他竭力克制住不自觉的颤抖,但还是被宁学官发现了他额角的汗珠。 “怎么了?” 韩礼摇头:“老师不必担心,或许是马车里太闷了。” 宁学官笑了笑,将马车帘子撩起来。 这个学生是韩悯托柳停介绍给他的,柳停嘱咐过他,这个韩礼文章一般,但是心高气傲,还需要好好磨练。 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的,宁学官教了他一阵子,让他写了两三篇文章,都是呆板沉闷,灵气不足。 之后,韩礼再交上来一篇文章,长进巨大,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飞跃。 其中不乏新法内容,宁学官爱不释手,连连看了好几遍,这几日带着他去了一次宴会,宴上官员也赞不绝口。 所以今日温言相邀,他想把韩礼也带去,想着他们年岁差不多,应该会更聊得来。 而韩礼额角沁汗,分明没有像上次宴会那样的得意。 这都是因为,他上了马车,问了宁学官两句,这才知道,他们今日要去的是温府。 温言在,韩悯的那群朋友自然也在。 到时拿出文章一看,他们都会发现,自己那篇令宁学官爱不释手的文章,行文用词,与韩悯的手笔极其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头疼(白菜真傻)手痒(想打猪了) 第80章 地窖阴冷 韩悯七岁之前跟着爷爷在家里念书, 七岁后入学宫,拜在柳老学官门下。 十年苦读,一路过了乡试会试, 最后却败在殿试前两年的抄家上。 抄家之前,他一直在准备殿试。 去年殿试那日, 他把自己关在桐州的房间里,想象自己就在考舍, 文不加点,一挥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