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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渊七子与盛世前夕的文学概况。 老教授在下边标了一个“一”,然后再写上“定渊七子”四个字。 他扶了扶眼镜:“看起来人有点多,其实不难记,各有特色。而且根据复原图,长得都很俊俏,你们都很喜欢。” 这话一出,底下的学生们都笑了。 “行,记定渊七子有一个口诀,我按照这个口诀一个一个讲。” 头一句口诀是“江映柳”。 “这个‘江’,指的是江涣。看我给你们的那个图,那个是《冬夜行乐图》,定渊七子有六个都在上面,那个和画画的人挨得最近的人就是他。” “江涣,字释冰。他这个名字就很有意思,涣然冰释。他是世家出身,父亲做过丞相,他在柳映学官门下念书。” “后来你们通史课上讲过,三王夺嫡,他父亲站在恭王傅筌那边,他自己表面上跟着他父亲,实际上是给定宗做事。所以后来他就把他爹拉下来了,自己做丞相。他这个人其实很不讲情面,但是骨头很硬。” “宋国广宁王出使谋篡的时候,他带着百官,扶棺上朝。后来有很多人给他写文章赞扬这件事,江涣扶棺也变成一个典故。他不认为自己是个文人,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文人,所以留下来的文章不多,主要是几封新法奏章,很有感染力,据史书说‘动人肺腑,朝臣无不以袖揾泪’。” 老教授点了点“柳”字。 “这个‘柳’是双柳,江面映柳,自然是双柳。” “先讲第一个,柳停。柳停,字系舟,柳系舟停。他是柳映的长孙,和江涣同岁,两个人一起在学宫念书,一辈子关系都很好。” “本来按照柳家的规矩,他是不能出仕的。柳映老学官自己就一辈子没有做过官,学官不算。柳停年轻,和你们差不多,很有理想。他自己怎么说动柳映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他这个人是定渊七子里难得的全能之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行乐图》上那个画画的就是他,画的是什么呢?就是《行乐图》。另外他骑射功夫也不错,史书上说他‘性温,眉有朱砂,似观音’。这就好比你现在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一个白衣飘飘的公子,然后公子一放精神力,人家能开S级机甲。” 学生们笑出声来,老教授也忍不住笑了。 他清了清嗓子:“柳停的文章比较多科举作品,因为他本身是学官。后来推进教育发展,写论文。他是比较典型的理论派。” “双柳的另一个‘柳’,就是柳毓,柳停的meimei。她没在《行乐图》上面,毕竟是小姑娘,《行乐图》上都点灯了,说明是晚上,那时候对这种事情看得比较严重。” “柳毓一生未嫁,一身清白在人间,一辈子都奉献给女子读书入仕。女子入仕这种事情在当时很难推进,很多人不同意,一直到她四十五岁,朝廷里才排除万难,办了第一次女试,还开了一个女学宫。在座的女同学能在这里听我侃大山,都要感谢她,真的。” “她的作品早期比较稚气,后来到处奔走,见的人和事比较多了,就比较成熟了。” 老教授转过身,在口诀后边添上一句“温对寒”。 “讲完了前三个,现在来讲第四个。” “这个‘温’就是温言。温言,温辨章。画上那个坐在椅子上、好像有点害羞的就是他。” “和‘江映柳’比起来,温言的出身不算高。他是文渊侯府的公子,不过他小的时候文渊侯府就已经开始没落了。早年做过定宗的幕僚,后来定宗登基,他和他爹断绝关系,因为推进新法有功,他自己做了文渊侯。” “不知道是不是家庭原因,他这个人比较冷淡,史书上说‘言性冷,寡言’。所以他在画上不是害羞,他就是不喜欢被画进去。” “他的文章比较杂,现在有整理出来的文集,可以去翻一翻。他不是言寡吗?他有些文章就一句话,这一句话既是标题,又是内容,就这样一句话,别人让他多写一点,他就说言贵精不贵多。” “他虽然性冷言寡,但是他唯独对一个人,说过一句话,这句话叫做‘今日见你,方见知己’。据不完全统计,这句话他对这个人说了三百零六次,这还只是有记录的,私底下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可以看出来,温言可能也是内里火热的。‘今日见你,方见知己’,真的是特别真挚的表白。天底下只有你懂我,他们都不懂,所以我寡言,我不爱跟他们说话,我只跟你说话。” “他总跟谁说这句话?这个人还说温言趴在他怀里哭过,不过当时人都不信,还说他瞎编。讲到这个人,就要讲到……” 老教授转身,在“寒”字下边补了一个“韩”字。正巧这时,钟声再次响彻永安学宫。 他放下笔:“到时间了,那我们休息一会儿,等等再讲。” 老教授在讲台前坐下休息,看见学生们的表情,笑着问道:“你们笑什么?你们都知道这个‘韩’是谁,你们怎么知道的?噢,写《皇帝与丞相二三事》的松烟墨客?你们还爱看几千年前的闲书?比较喜欢谁?” 底下有学生小声应道:“起居郎。” 他抿了口热茶,面上笑意不改:“不要老是揪着这点来看,这是文学通史课,他在文学方面的成就也很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