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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月说:“这番正常?” “不正常。夜半子时这般景象情有可原,现在不过戌时,有问题。” 东方月点了头,说:“说得没错,虽然这里比不上虞都,可以夜夜笙歌,但也不至如此,方才你可看见了?” “是瞧见我们的那三两人?” “你我长得虽不说倾国倾城,可也算的上是俊逸,人人见而避之,必定有鬼。” 上官明棠瞧着他眉色飞扬,又把自己一顿乱夸的模样,甚是反感,便揶揄道:“何必拿自己说事,月公子平日那模样确实也吓人。” “怎得吓人了,你倒是说说看。” 上官明棠加快了步伐,并不想回应。 “你看,不说还跑,明显是做贼心虚。” 东方月疾步追上人,刚要开口,却听他说:“到了。” 县太守府的灯笼高悬而挂,烛光摇曳而澄明。 东方月仰头,搭了一眼,说:“这里倒是灯火通明。” “去看看。” 东方月顺势又把人拉了回来,说:“哎,你这是要跟我一道了?” “我为什么要同你……”上官明棠一想,他既不是官,也不是什么人物,这样进去确实会被赶出来。 却听东方月又道:“有两个选择。” “什么?” “侍从和内子。” “侍从。” “可惜,有了。” 上官明棠看向他,打趣说:“内子也有了吧。” “那个不嫌多啊,三妻四妾之人皆有之。” 上官明棠转身,“那大人保重,小人先行告辞了。” 东方月拽着衣袖,将人拉至身前,“哎哎哎,别走,逗你了。” 上官明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进门去了。 “站住,这里不让进。”守门的小卒拦着他说。 “知道此人是谁吗,这是我家监察御史大人,还快去给你们太守通传。” 东方月一步跨过来,笑着道:“狐假虎威的模样挺招人疼。那声‘我家大人’叫得也好听,哪天再唤两声听听啊。” 上官明棠无语地踩了他一脚,“你怎么一次换个花样?” “花样多了去了,就怕你不跟我玩。” 两人对峙间,一个脑满肥肠的穿着太守官服的人迎了出来。 东方月与上官明棠对视了一眼,说:“油光满面,定是贪官。” 县太守上前,殷勤道:“哎呦,监察御史突然到访,小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第31章 县太守请了两人进屋, 便招呼着下人去上茶。 东方月坐下,看着县太守直言不讳道:“看太守大人府上灯火通明,一派繁华, 可那长街上却没有落脚之处, 此为何意啊?” 县太守恭恭敬敬的端了茶上来, 说:“御史大人这是哪里的话,夜深闭门这是汴州县的传统。” 上官明棠也说了话:“太守大人,不知这县里可有投宿的客栈?” 那县太守微俯了身子, 说:“自然是有的。” 这人因为有些胖,看起来像是只低了头。 上官明棠瞧着那大脑门,顿觉有些恶心, 吃得这般肥头大耳, 那乡邻百姓却受着饥饿之苦, 这种贪官就该惩治。 “太守大人也坐。”东方月瞪了上官明棠一眼, 继续道:“我这侍从啊,整日在我府里横贯了, 还望太守大人莫见怪。” 上官明棠回瞪了他一眼, 也坐了下来。 县太守说:“自然自然, 丞相府的人都要有些脾气的, 小官不会在意, 不在意,呵呵。” 东方月眯了一眼,见那太守笑的殷勤,也没了兴趣,说:“我那侍从的意思是,既然这郡县有客栈,为何却不营业啊?有人在, 便要生存,难道这镇上闹鬼了不成?我没记错的话,这汴河县北通荆州,南通平洲,可是南北关系要塞,不该是这番破败的景象。” 上官明棠抿了口茶,把杯底稳稳放下,声音不大,恰好让人能注意到他,而正在高谈阔论的两人也确确实实看向了他, 上官明棠不动声色的从桌子上拿起东方月的茶,同样抿了一口,哼道:“太守大人。” 县太守有些心虚地看向他,却听上官明棠又道:“这茶伺候得也怪上心的。” 东方月斜睨了他一眼,有些了然,遂起了身,将两杯茶摔了个粉碎,“太守大人是什么意思,新茶旧茶各人一杯,这因人而异做得甚是漂亮了,只不过,我是最见不得别人搞小动作的。” 上官明棠假模假式的拔了剑,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县太守猛然跪下,手不自然地发抖,颤颤巍巍的道:“御史大人,卑职该死,您听下官解释。” “放下剑。”东方月说:“太守大人,好好说话,赎罪的机会还是会给的。” “谢谢御史大人。”县太守说,“下官杨易,武德年间的进士,当时不知是得罪了朝廷里哪位大人,被贬至此,做了县太守。” 东方月看向上官明棠,眼神微动,说:“可不是要你说你悲惨之事,本大人是问,县上为何是这般景象。” 杨易说:“大人有所不知,前年大旱,已经有些百姓因为受不了饥饿之苦,迁居去了江南那边做生意,县上少了人,没有勤恳的百姓,这庄稼地自然也就荒废了。去年下过几场雨有些好转,可人不在了,谁来种田,就这样恶性循环,又加上今年大旱,朝廷虽然免了第一年的税收,今年的税收,留在县里的百姓们已经负担不起了,这才有了如今这派景象,百姓饥餐露宿,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