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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去,他突破的不会是元婴,而是彻底堕入鬼道。 霁长意的指甲已经掐入了掌心,秘境里的事情不断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他想起了自己的做法。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在秘境中动了杀心,所以秘境才会将他列入鬼修之道? 这是对于他的惩罚? 霁长意脑子很乱,体内翻涌的灵力却没有办法抑制住,鬼气渐渐融入丹田,与纯净的灵力相交融。 霁长意双眼猩红,双手颤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压制鬼气,可压制而去的灵力却反被吞噬。 霁长意头一歪,猛地吐出一口血,树上的衍塘察觉到了不对,猛地睁开眼,就看到霁长意双手紧紧抓住地面,浑身颤抖的模样。 “霁长意?!” 衍塘一惊,连忙从树上蹦下来,伸手想要去扶住霁长意。 只是手才刚刚伸出去,地上白衣的霁长意却猛地抬起头,发丝黏在了他的脸上,目光多了一丝狠绝,“出去!” “你……” “出去!” 霁长意说着,指甲已经抓入了泥土,眼睛里满是血丝。 衍塘看着霁长意的眼睛,他很少看见霁长意这样狼狈的时候,可见此刻情况的确危急。 霁长意心高气傲,是绝不会愿意让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自己要是坚持在这里守着,恐怕会适得其反,衍塘只能无奈后退,“我就在结界外守着,撑不住一定要叫我。” 霁长意闭着眼,汗水不停地从他的额角滴落,融入了地面,消失不见。 衍塘不再停留,径直抬腿离开了这里。 在感知到少年的脚步离开了结界,霁长意身上被压制的鬼气才毫不犹豫的汹涌而出。 霁长意只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过一样,耳边嗡嗡作响,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出脆弱的悲鸣。 霁长意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狼狈的脏了那身白衣,发丝披散在身上,如同从高处掉落的白雪。 他被鬼气包裹着,最后的想法竟然只有一个。 修道之人见到鬼修,都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若是换成是他见到了鬼修,他也会杀了对方。 可是霁长意却不想—— 不想让衍塘看到他堕入鬼道。 不想让衍塘杀了自己。 衍塘站在结界外,心头的不安愈发加重。 他没有看到过旁人突破元婴的样子,却也知道,霁长意这副模样显然不太对劲。 难道霁长意注定突破不了元婴? 还是说自己重生回来,其实什么事都不会改变? 衍塘心头想法纷乱,脊背上却有什么东西开始发烫。 只是他此刻心不在焉,也没有在意。 他有心去帮忙,可是也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只能在外苦等。 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衍塘盘腿坐下,看着远处的天空,目光凝重。 只望—— 一切平安。 结界内。 浓郁的鬼气已经充斥了整片结界,花草逐渐枯萎,枯叶从树枝上掉落,铺散在了地面上。 隐隐可以看见被枯叶覆盖的人影,脸色煞白,嘴唇却是猩红的。 容貌仍旧精致冷冽,却似乎在隐忍什么。 “……是我错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衍塘……” 纷杂的碎片,用力的撞击着霁长意的神识。 他看到自己面对凌陕,挖出了自己的灵骨。 他死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记得他,没人会给他立墓,无人祭拜他,无人记得他。 可他心甘情愿。 一年又一年,他成了一抹孤魂,却只在莫长山游荡,他看着衍塘脸上的笑容,看着他逐渐长大。 他会在衍塘睡着时,偷偷从他的床边经过,端详他的面容。 他会在衍塘练功时,站在树影处,看着少年惊若翩鸿的身姿。 他会…… 他随时随刻都看着少年,可他只是一抹孤魂,他忘了很多事情。 但是莫长山的事情,关于那名叫衍塘的少年的事情—— 他却怎么也忘不了。 他看着衍塘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的师尊,少年眼里的光芒,比任何东西都更加宝贵。 他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 可是最终,少年却死了。 他看着凌陕,看着那个道貌岸然的师尊,亲手挖出了少年的灵骨。 鲜血淋漓。 他知道那有多痛,他看到了衍塘眼中的绝望和不敢置信。 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就连伸手触碰一下衍塘,都做不到。 痛。 痛彻心扉。 他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天真,他以为自己的性命能够换少年一生无忧。 可都是徒劳。 少年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归于死寂。 自己却只能看着了无生息的少年,徒劳的触碰他脸上的血迹。 怒火,悔恨,仇恨,怨憎。 他抛弃了人心,抛弃了那风光霁月的样子。 他成了厉鬼。 他堕入了鬼道,修为日益飞涨,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他得到了□□。 他去了鬼界,残杀同类,杀了不知道多少鬼修。 他的修为日日飞涨,却是踩着不知多少人的鲜血骨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