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人心隔肚皮
我怀揣着心事和崇元师傅回到剧组，路过住处时，忍住了没去告诉他们，因为现在告诉他们没有任何益处，萧晟的意见是等离开这里一周后再通知警方，他担心我和剧组会被牵扯其中，做笔录多少耽误时间。 高晋看我一回来就问我什么事非要去那么久，我说：“老两口有些活忙不过来。” 高晋道：“这大山里的人，青壮年全都出去了，以后这个村子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到最后当最后一个人老去，这个村子就死了。” 我沉默着，副编听到我们讨论的问题，插了一句：“这个村子，现在已经一只脚踏入坟墓了。以后这种风景还在，但是我们就不能进来了。” 果然是做编剧的人，思维总是很活跃，我看着前边的村子，石头屋，土房，在群山中这一块地真的像是一个坟墓，已经埋进了年过半百的人，十年，二十年，这个村子是否会在时间中风化，那一个一个从山中走出的年轻人恐怕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会永远存在于他们的记忆中，下一代的记忆将是一个新篇章。 城市，高楼，霓虹灯。 山重山，水中水，眼前的这些和城市格格不入。我环视着周围，深吸一口气，如果可能，我很希望自己将来能走遍这些美丽的地方，用自己的双脚去走。 失笑，这可能就是奢望吧。 今晚我有意没太早回去，心里上有点害怕面对老爷爷老奶奶，不忍心去想当他们看到孙儿的森森白骨会是什么样的崩溃的反应，但是一周后，可能必须要去面对。想到此，心中难过。我在村子里闲步走着，明后天就要回去，我还没好好的仔细看看这个村子。这边信号很差，我拍了许多照片，回去就会把它们上传到空间中。有老年人在傍晚的时候会在门口或者树下坐着，即使天气变冷，他们也会几个人围聚在一起，中间生一个火炉。 我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聊的内容，但能看懂他们的表情，那是一种看透人生的阅历，放松，自在，无欲无求。 “怎么？你羡慕？” 我转身，萧晟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走着，我惊讶地左右看看，深怕别人看见他。 萧晟道：“别人看不见我的，除了崇元。” 我踩着石头铺的路，说道：“我很羡慕这些老人家，过了大半生后，可以平平静静地在这里养老，这里可能是他们一辈子没走出过的地方，但是周围都是熟悉的亲友，大家相依为命，共同守候这个村庄。” “你才二十多，过早的想象这种生活，太老成了吧。”萧晟哼笑。 我努努嘴，“我经历地太多，会累的好嘛。” 萧晟看了我一眼，突然说：“你我之间事情还没结束。” 我一愣，“是啊，我知道。” 一阵沉默。我恍然发觉自己最近总是经常性地忘记和萧晟之间的恩怨情仇，但是萧晟一刻没有忘过，那他平时对我表现出的温和一面都是假的吗？我扭头看他。 萧晟道：“有时候，我真想一次性把你的思想全部封印，把你扔进医院睡到老。” “……”我皱了眉，“你什么意思。” 萧晟勾起嘴角，“你想得太多，脑子转的太复杂。” 我说：“所以我相信，我肯定能靠自己把以前的事情记起来。不用求你告诉我，我要自己想。” 萧晟的面上恢复一贯的冷漠，“我想过让你安稳过这一生。” 我顿住，“你说什么？”如果我没听错，这算是萧晟第一次示软吗？ “我想过放你一生，但是你偏偏自投罗网。”萧晟摇着头，“我不想说太多，等到以后的事情继续发展，我会有自己的决定。” “你……你不恨我了？”我鬼使神差地说出这一句，惊觉自己失言，“对不起，我是说，你说过当年是我杀了你，你要一直报复我。” 萧晟瞬间消失。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久，缓缓叹息一声。回过神的时候，走到了住处，我推门进去，堂屋的灯是亮着的。老人家坐在屋里正等着我，我走进去，老奶奶说：“快吃饭吧，一直给你放锅里热着，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我看到桌子上有几只碗扣住的饭菜，心里一暖，“奶奶，谢谢你们。” “诶，不用谢，快吃吧。”老爷爷说，“我们回去歇着了。” “嗯。”我目送他们进屋后才在桌子前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角落的小凳子上，林豪一直用的凳子。 收拾心情，我默默地吃完老两口准备的饭菜，觉得比吃任何东西都要美味。 小齐今晚回来得也早，她看我已经换了衣服上床，便主动跟我说：“你们今天有遇到奇怪的事情吗？” “没有啊。”我想了想，“你们呢？” 孩子们都已经送走了，不应该再出事情了啊，小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小齐道：“没什么，就是昨天还有人恶作剧，今天就没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松口气，笑道：“可能是恶作剧的人走了吧。” 小齐忽然问：“你和张庆寒什么关系？”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吧，没说过几次话，他看过我的直播。” “你是主播？”小齐反问。 我点点头，她第一次和我说那么多话，问的问题都是我有意避免的。我不禁猜想，会不会是剧组的人说了些，难不成要炒作我和张庆寒的绯闻吗…… 小齐道：“你是在哪个网站做直播的？直播什么？” 我说：“s网直播间，我做的是午夜惊魂。”说完还有点忐忑地看着小齐会有什么反应，一般女孩子对听到鬼故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害怕。 小齐没有，她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然后说：“你讲鬼故事？不害怕啊，看你的感觉还是很小女生的，没想到竟然将鬼故事。” 我笑笑，“这个对我来说比较容易一些，鬼故事其实不可怕的，我觉得真正可怕的是人心。” 小齐挑挑眉，“这倒是，你看得挺透嘛。” 对话到此结束，我心中还疑惑着她怎么没有继续问我和萧晟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我也不好主动去说，如果我自动了，反而显得真的有什么。 寄希望于祈祷，但愿别出幺蛾子。 四天时间转瞬即逝，到了离开的时候，老两口眼含热泪握着我的手，我心下不忍， “你们一走，这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人了。” 我拍拍他们的手背，“如果我在我的城市遇到你们的儿子，我一定会劝他们多回来看看你们。” 老两口哽咽着，我和张庆寒崇元走出很远，他们还在门口招手。 “我真的不敢想，如果他们得知孙子的消息……”我叹了口气。 张庆寒道：“我听师傅说了，你们前天去送走了那些孩子。如今再痛苦，也比孩子尸骨未寒要好。” “是啊。”我说，“那些孩子的白骨就堆在那个荒山野岭，一晃多少年，如果我们没有发现，还不知道要过多久，他们又要在阳间漂泊多久。” 张庆寒道：“师傅说过，虽然这些孩子没有威胁力，但是如果再过个几十年，终究会变成厉鬼，力量薄弱的会消失或者被其他鬼吞噬。” 我垂下眼眸，“还好现在都结束了。” 和大部队汇合，我就立刻回到副编和高晋身边，为了避嫌。 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没有萧晟没有梦境，就是一觉睡到落地。刚出机场，我就听到一声唤：“小童！” 我循着声音望去，是小莫的笑脸。我笑着对他挥挥手，转身跟高晋和副编告别，他们都有剧组的车回去，所以对我并没有太在意。 我走到小莫身边，小莫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带我上车。 “呼，终于回来了。”我系好安全带，感叹了一句。 小莫看着我的脸，道：“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 我说：“算是吧，其实是好事，但是有点窝心。” 小莫道：“行，待会吃饭的时候讲给我们听。” “我们？” 小莫说：“你先把东西放回去，换个衣服什么的，我和许盈盈还有刘颖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我笑道：“这么隆重啊？” “对，还有林宇和大利。”小莫道，“难得大家坐在一起聚聚，可能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不能随便说了。” “是啊，不过也有其他的，剧组的事情还是可以说的。” 小莫听我这么一说，就知道肯定是在拍摄地遇到了灵异的事，于是他问道：“你遇到鬼了？在青海？” 我把孩子们的事和老两口的事情都告诉了小莫，说完后，心里感觉稍微松快了一些。最后补充道：“萧晟会在一周后安排线索给派出所，然后那些孩子的尸骨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孩子们就能真的回家了。” 小莫道：“你做的很好，还想什么？如果这次你没去，那些孩子可能就永远不能回家，所以你应该高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