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害怕
言囡回到酒店时倒是没有再遇到顾卿言，独自走在酒店长廊里，心里倒是有点失落。 回到房间，电话响了起来，言囡一看，立刻接了起来：“喂？小姨！” “你到了吗？”电话另一边被言囡称作小姨的女人问道。 “刚到，正打算休息呢！小姨你有什么事情吗？”言囡听到女人的声音，不禁放缓了语调。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着问你有没有安全到达！”明显感觉女人是在笑着说话：“那既然你已经到了，就先让你休息吧！你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嗯，行，那我就先挂了！再见，小姨！” “再见，晚安！” 言囡挂掉电话，看着自己的手机出了会儿神，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暗了暗。 电话另一头，言囡嘴里一直称呼为小姨的女人是当初方佳慧将言囡送到了法国之后托付的人。 那时候方佳慧已经是“神智不清”，但是固执地她非要将言囡偷偷带出来送上了飞机。言囡那时候不知道该相信谁，汪家将她变相软禁，自己母亲却成了别人口中的疯子，可是看着母亲与平常无异的神情时，言囡就知道该选择了谁，所以去了法国之后，言囡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母亲口中所说的小姨的住处。 从小到大，言囡从未听说过自己有什么小姨或者是外婆之类的。因为在她脑海之中，母亲好像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兄弟。言囡一开始并不相信，即便是自己找上门去，但是面对眼前那个与母亲气质相近的女人，言囡内心保持深深地抵触与怀疑。 “你就是言囡吧？”女人笑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言囡，说道：“我叫郑多善，和你母亲从小是在孤儿院一块儿长大的，你快进来！” 依着郑多善的解释，她与方佳慧并不是亲姐妹，这也就打消了言囡心中的顾虑。但是这也不过是暂时的，表面是姐妹，但是这么多年来对母亲一无所知，许多事情都是说不通的，这让言囡内心又不禁困惑起来。 言囡就带着处处防备的心情在那里度过了每一天，不过言囡见她算是真心待自己，便也渐渐卸下心中防备，试图去接纳这样的生活。 而另一边的汪家，却是一片静悄悄的。紧闭的卧室门里只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老人呼吸有些沉重，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是不是地抽搐着。坐在一旁的汪老夫人看着老伴这样痛苦，不禁用帕掩面，低声啜泣起来。 站在一旁的汪凯伸出手安抚着母亲，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等到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了，才伏过身子对着老太太说：“妈，我们先出去吧！” “不！”汪老太太看着床上的人，摇了摇头，说道：“我就在这儿守着你爸！哪儿也不去！” 自从昨天晚上汪精国病情突然加重，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抢救过来之后，汪老夫人就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生怕老伴再出什么意外。 “行，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守着！”汪凯见自己实在是劝不动她，便只好放弃。 想着自己公司还有事情，便先出了房屋。客厅里正在写作业的涛涛看见汪凯出来，抬了一下头，对他说道：“爸，奶奶还不愿意出来吗？” “嗯！等过了一会儿你让保姆把饭热一热，然后你把饭菜送进去，让奶奶吃一点！”汪凯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作业，说道：“好好写，要是让我看到你在偷玩，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知道了！”涛涛似乎已经习惯了汪凯对自己这么说，趴在桌子无力地回答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汪凯说道：“对了，爸，我听说jiejie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她！” “你怎么知道的？”汪凯摸着儿子的手一愣，看着他有些不自然道。 “我听爷爷身边的王助理说的，奶奶也知道，他们谈话的时候我恰好就听见了！”涛涛把笔放下来，转过身对着汪凯说道：“爸，你就带我去看看嘛！你不是说我的命都是我姐给救回来的嘛！mama去世之后，我最想见的人就是她了！好不好嘛？” 涛涛就这么抱着汪凯的胳膊撒娇，然而一听到这个话题，平时对涛涛一向百依百顺的汪凯顿时严声厉色道：“不行，我不允许你再提她！你最好以后都不要想着再去见她！” 涛涛哪里受过汪凯这么吼，一时间眼睛里憋着泪，也不说话就这么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而汪凯自己一吼过他就后悔了，看着涛涛有着七分与方佳慧相像的脸和神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 “怎么了？你干什么呢？”汪老夫人听到声音，就连忙出来。一看见涛涛在那里委屈巴巴地要哭，便急着向前把他护在怀里，还有些责备地看着汪凯，埋怨道：“你干什么呢！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瞎吼什么！” 涛涛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也不是小孩子，知道汪凯因为什么吼他。靠在一向疼爱自己的奶奶怀里，一没忍住就将刚刚的事情说给了老太太听。 “我今天听到那个王叔叔和你说我姐回来了，我就想着要去见见她，可是我刚把这事说给我爸他听，结果他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吼我！” 涛涛是越说越是觉得委屈，眼泪也掉了下来，一下子扎进奶奶怀里，哭泣道：“奶奶，我偷偷看过爷爷抽屉里的我jiejie的照片，她和我妈长得好像，我就是想要看看她，我想我mama了！” 听着涛涛这番话，老太太觉得自己本来就已经十分沉重的心更是揪起来。舍不得让孙子受委屈的她便扭过头对着汪凯说道：“孩子想见一下又怎么了？犯得着这样对他吗？” “妈，我……”汪凯算是有苦不能言，言囡当初是怎么走的，估计汪家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当初老爷子下令将方佳慧死的消息传给言囡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一辈子都不再去找她的打算，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去见她。 “你先和我进去说！”汪老太太估计是看出来汪凯是在顾虑着什么，看了一眼涛涛，觉着现在不是当着孩子面说话的时候，便让汪凯进书房说话。 汪老爷子的书房里，这个之前是他几乎是一坐就是一天的地方，却因为主人太久的没有到来而显得有些寂廖，桌子上还摆放着之前一些文件。 老太太漫不经心地摸着它们，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汪凯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那孩子是今天刚回来的！”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汪凯有些责备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阿凯，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孩子已经回来了，难道你还要躲出去吗？”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心痛地看着他道：“有些事情我们汪家是欠她的，必须是要把账给算清楚了！要是你一直想着要逃避，我们能逃避到什么时候呢？” “妈，我……”汪凯又一次的语塞，这八年来，他几乎都是生活在恐惧之中。每一个晚上，要么就是梦见方佳慧满脸痛苦地倒在血泊里看着自己，而有时候那张脸又会换成是言囡的父亲的，那时梦里的他，总会像个被窥见了内心的孩子一样，变得胆怯懦弱，从梦中惊醒过来。 “妈，你可要帮我，我不想坐牢！”汪凯回想起缠绕着自己的那些噩梦，使劲地摇了摇头，拉着汪老夫人的手，带着哭腔仿佛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一样。 “儿啊！妈也想帮你啊！可是那孩子不是个蠢的，有些事情瞒不了她的！”汪老夫人说着，却又轻声笑了一下，说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那孩子虽然聪明，但是也没蠢到要硬碰硬的地步，放心，只要你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她一时半会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可是那涛涛那儿怎么办？”汪凯刚刚就是因为涛涛想要见言囡所以自己才意识急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放心，涛涛那儿，到时候哪丫头会自动找过去的！”汪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妈你有办法？”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 汪凯见此，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母子两人又待了一会儿，这才分开各干各的事。 老太太又回到了汪精精国身边，看着老伴安睡的样子轻轻为他掖了下被脚。 “小凯走了？”老太太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不曾想突然睁开眼说话。 “嗯，刚刚已经按照你教的，安抚了一下他就让他回去了！”老太太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看着他醒了，便起身倒了一杯水，帮着他坐起来，让他喝了一点水。 “不过你说那丫头真的不会找过来吗？”刚刚老太太的话都是老伴教着说的，但是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言囡是否就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