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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就丢个丹炉啊什么的,总有又大又重的罢。”叶知秋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让一个丹师丢丹炉,这是什么胡言乱语。 谁知,忽地足下蛛网一抖,他人都跟着晃了晃,向着那动静来源打眼一瞧,容羽居然还真就搬了个丹炉出来,一脸和气地说道:“说得有理,是我疏忽了,我看这蛛网好像连着地面,我们先下去再说吧。” 叶知秋见容羽试验了一番又收起了丹炉,掌心燃起了火,足下是一步凝结一层冰霜方便行走,他也就乐得轻松紧跟在身后,这地下凉飕飕的,还是跟近些暖和,忽又想起自己刚才委屈的窘迫情状,有一件事他倒是忘了问。 “你也不问我是怎么下来的。” 容羽向后伸手牵起了叶知秋的手,脚下是踏着寒冰,手却是轻柔又温暖,他难被察觉地叹了口气,说道:“以你的心性,我相信你在被我带出过一次幻境之后,不会再移步分毫,能让你失了防备的是心境,可让你坠落许久都没有想起以剑刺壁,以火探底的,可是一位熟人?” “你这是能一心几用,才看得这般透彻的?”叶知秋双眼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这样的目光中有情意,而更多的是打从心底对容羽这样无论身处何境地都能冷静思考的敬佩。 在当时的状况下,受了幻境记忆的干扰,他的头脑确实是一片空白了,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个被青黑色粗麻衣料笼了个严严实实,一张银色獠牙鬼面掩着真实面容的人要杀的并不是自己,因为就在他唤出名字的刹那,他模糊瞧见那个人虽然没有出声,但身形分明是跪倒在崖边,向他伸出了手。 这样看似在乎实则毫无意义的补救在他眼见光明逐渐远去的那刻,可谓是荒谬至极,而当他听到容羽说是被人故意引开的,他瞬间就明白了那人的安排,只要将他二人分开,不必伤害穿白衣的,而身披灰蓝色斗篷的人,这位自己昔日的友人想要亲手解决。 容羽察觉到他停下了步子,回过身将人轻拥入怀,却是难得的没有细数那位的罪状,只顺着他的头发温柔安抚,道:“真相时常让人最难接受,你置身险境没有立刻放出灵蝶尝试向我求救,是因为真心关切我,或许还多少有些歉疚,他应该不是要杀仍然对他还有些许信任的你,而他敢亲自对‘我’下手,本就已经不可能是区区筑基修为了,而你,还会对他心怀善念吗?” “对不起,我,今日我看到的幻象太过纷乱了,如果仙都能被引导堕魔,那人会不会也是身不由己,”叶知秋紧紧抓住容羽的衣袍,身体竟是微微发着颤,“我不是天明,也自信绝不会成为天明,但他,未必不会走到那一天,他要伤害的是你,我是一定不会原谅他了,可让我说出不再心存善念,不去追溯本源,我做不到。” “傻瓜,我是希望你看明白一个人的伪善,无论驱使他作恶的是什么原因,至少,不要再让自己因为他身处险境。”容羽笑意温和地说道,又握了握叶知秋的手,牵着他继续向地面的方向走去。 “你当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叶知秋道。 “若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陌生魔修推了你,就你这脾气,见到我不该是双眼怒火中烧,恨不得是要野火燎原,拉着我同仇敌忾吗。”容羽说着这话的语气还有那么点兄弟义气,一腔热血。 叶知秋对于对方这番言论还是颇为赞同的,又问道:“然后你看到的呢?” “你见到我以后心里委屈,都给气哭了。”容羽道。 叶知秋对于“气哭了”这三个字,绝对不能接受,并且坚定自己必须把这事的定义扼杀在摇篮里,他面色倔强,狠狠地握紧了对方的手,说道:“那是被幻境影响了情绪,是被你气的!” “那是因为你爱我。”容羽一句话就噎的他无力反驳,他只好寻了个旁的由头,又指着前面黑漆漆的地,责难道:“人家掉下悬崖都往上走,就你不走寻常路,反其道而为之。” 容羽听见这话,神色倒有些不乐意了,一把将叶知秋拽到身前,推着他的后背继续前行,说道:“万丈深渊还有蛛网接着,我也是看你先往这边挪的步子,到底是你气运惊人,得天独厚,我还是跟着你走才好。” “你以为说一个倒霉鬼有气运,我就会高兴吗?”话是这么说,但引路的姿态他倒是摆好了。 “知秋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最可爱吗?”容羽跟在身后,捋着他的马尾,叹道,“就是你每次口是心非还以为我不知道的时候。” 第72章 遥不可及 两人说着话, 眼见着距离地面也不过是数步之遥了,叶知秋也懒得去计较对方对于自己口是心非一事的一一举证,总之谁也不是那道貌岸然的君子, 他如今只觉得只要这人跟在自己身边就好, 那怕是贫嘴了些呢。 “话多。”叶知秋也不怕再多一次口是心非。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我呢。”容羽说起这话还颇有些自豪。 叶知秋勾了勾对方的手指, 眼神是一如既往地故作淡然, 语气温和中透着些许调笑的味道,说道:“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能看见一块大冰山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人总是在进步的,也或许是从前你喜欢我多一点才话多,而我如今更爱你一些呢。”容羽说着这样不害臊的话,也未见脸红怯意,倒是说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