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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疾望着他,痴痴道:“可你若抱一抱咱家,咱家就是脖子断了,想必也不痛了。” “……”洛金玉忍不住道,“沈兄!” “不说了,不说了。”沈无疾越发委屈,扁着嘴道,“咱家也习惯了,在这儿和你卖什么惨呢,好似咱家第一回 被狗咬似的。你不知,咱家小时候街头乞讨,与恶狗抢食是常有的事儿,不知被咬过千八百回呢。后来入了宫,也有贵人戏弄我,以看我与悍犬竞赛为乐,一年里身子不定能不能有两三天的全乎呢。” 洛金玉听不得这话,一听,心就是软的,明知沈无疾是故意朝自己说这些卖乖,却仍然为他的过去而心疼,心道,我自幼有慈母照料,先生也待我如亲子,哪里比得上沈无疾曾遭遇万分之一。他当时也不过是个懵懂幼童,颠簸辗转,最后还去了势,遭人耻笑长大,养成如今这乖僻怪异性情,也是有缘由的。何况,即便如此,他虽在小节上有许多欠缺,却仍能明晓大义,亦是难得。 这么想来,洛金玉待沈无疾的耐心温柔更甚,哄道:“那我不走近了,只问问我师哥,总也得知道缘由吧。” 沈无疾扭捏半晌,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却站起来,坚持要陪着洛金玉一同过去,省得那疯狗万一醒来作祟,伤着了洛金玉。洛金玉无奈,劝他也不肯,只好答应了。 两人便走了过去,沈无疾十分警惕,非要走在洛金玉的前头,皱着眉头问黄大夫:“怎么回事?他有疯病?” 黄大夫摇了摇头:“也不像,我诊他脉搏,观他神态,他确是常年病弱之躯,可这位公子给我看过小公子常服的药,并非是治疯症的,不过是些寻常的补先天体弱的方子。”他说着,看向明庐。 洛金玉便问:“师哥,这位公子是什么人?” 明庐见人多口杂,自然不会说,只道:“还是先给他安排一间房,让他好好儿歇会儿,熬了大夫给他开的安神药。” 沈无疾冷笑道:“你倒当这是自己家呢?丝毫不客气!” 明庐听了这话也不气恼,笑嘻嘻看一眼洛金玉,又看回沈无疾脸上,道:“哦,是我说错了,公公没错,这是公公家,又不是我师弟家。” 沈无疾一怔,急着抢白,就被洛金玉打断了。 洛金玉朝明庐道:“斗气的话过后再说,还是分轻重缓急吧。”又看向沈无疾,“可以暂借一间客房吗?” 沈无疾连忙道:“这就是你家,你做主就是。” 洛金玉也懒得在这时候戳破他这小心思,只顾着叫来小厮安排客房,赶紧着将仍在昏厥中的宋凌送去。 “这小哥引路,我抱他去。”明庐说着,抱起宋凌,跟着小厮往堂后面走,途经沈无疾身旁,听见沈无疾朝着自己刻意又得意地哼了一声。 明庐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你要得罪他的亲友?!喜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质问。 他连他自己的亲友都要得罪呢。展清水冷冷一笑,如此说道。 第64章 一阵忙活, 好歹算是将宋凌安顿下来, 黄大夫留在府中再细细观察, 小厮也忙抓了药去熬,至于洛金玉、沈无疾与明庐三人, 则去了旁边的一间堂屋里说话。 明庐到底也是疼这小师弟的,混乱过后, 也不管沈无疾在旁横眉瞪眼的样子, 就拉着洛金玉道:“我一接到你的消息, 就立刻赶来了。” 沈无疾坐在一旁冷笑道:“说得比唱得好听,他都出来一个多月了, 还得先给你送信, 你才知道消息, 是你太不上心呢,还是这武林盟主忒没用?” “沈兄!”洛金玉无奈道,“你——” “你倒是叫他叫得亲热。”明庐却也不干了, 瞪眼道,“别的我不说了, 人你可别乱叫,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回事?” 沈无疾好容易哄得洛金玉叫自己亲热些,闻言,顿时急了,拍桌道:“干你什么事?你管得倒宽!” 洛金玉忙对沈无疾道:“你手刚上了药,别乱动。” 沈无疾瞥一眼洛金玉, 立刻软下腰来,捂着手腕上的伤口,哀切柔弱道:“痛。”又委屈地说,“就是他咬的。” 洛金玉:“……” 明庐反而笑出了声:“沈公公,你真是令我叹为观止,你——” “师哥!”洛金玉见他俩没完没了,忍无可忍,皱眉道,“你二人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不要再和三岁孩童似的,说正事!” 那二人闻言,互看一眼,各自扭过头去哼一声。 洛金玉无奈地叹了声气,平稳心情,问明庐道:“师哥,那位公子究竟是何人,你为何会带他一同前来?” 明庐不去想沈无疾这死断袖,看向洛金玉,道:“我接到你的消息之后,本是要立刻赶来,中途却耽误了两天时候,便是去救这人与他家眷。那孩子名叫宋凌,”他看了一眼旁边愤愤喝茶的沈无疾,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出了口,“他父亲叫宋子文,二叔叫宋子武。” 明庐说后面这句话时,眼睛一直看着沈无疾。 沈无疾听见这两个名字,并未有什么特别反应,慢条斯理地继续喝着他的热茶。 洛金玉见氛围微妙,疑惑地看向沈无疾。 沈无疾余光瞥见洛金玉也看自己了,这才赶紧放下茶盏,朝洛金玉笑着解释:“他说的宋子文是朝廷的一名外派小官,宋子武是宋子文的同胞弟弟。若咱家没有记错,是去年派去了晋阳,可命短,前不久听说是大过年的,兄弟二人喝多了些酒,回家路上掉河里,没了。”